Page 19 - 《社会》2018年第2期

社会· ２０１８ · ２

国市场化进程和经济运行过程中诸多重要而有趣的特征。 ８ 可以看到，
辖区内市场的“无形之手”与政府干预的“有形之手”密切合作，而更大
范围的市场竞争这只“无形之手”又同时激励和制约着辖区政府“有形
之手”干预的程度与方式。
关于中国增长故事的解释性理论不胜枚举。“官场 ＋ 市场”理论作
为一种新理论被提出来，归根结底需要回答下列问题：“官场 ＋ 市场”作
为一种政府与市场结合、政企互动的增长模式对中国来说为什么是重
要的？这对于我们理解中国经济长达四十年的高速增长有何特殊之
处？换句话说，“官场 ＋ 市场”究竟解决了中国改革开放与经济发展的
哪些基础性的问题，克服了哪些根本性的障碍，从而为中国经济的高速
增长注入了强劲的动力和活力？除此之外，它又如何解释中国地区之
间如此悬殊的地方官员行为与经济增长绩效？为什么中国经济的高速
增长伴随如此之多的经济社会问题以致现在到了必须转型的关口？如
果我们不能在一个分析框架之下系统回答这些问题，就无法确立“官场
＋ 市场”理论的分析价值及其对于讲述中国增长故事的重要意义。
中国改革开放与经济发展面临的现实起点是僵化的计划经济体
制，庞大且低效率的国有部门，以及一个基本生活品短缺、高度封闭、人
均收入极低的经济体。从积极意义上说，体制僵化和经济落后说明中
国经济远离其最大效率边界，增长潜力巨大；但问题在于，从巨大的增
长潜力到持续的增长现实之间的困难，犹如横亘在绝大多数发展中国
家和转型国家面前的天堑巨壑，真正的跨越者屈指可数。就中国而言，
在体制转型方面，关键在于如何打破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发展壮大非
国有部门，推动市场化改革，扩大对外开放；在经济发展方面，如何迅速
增加资本积累，促进工业化、城市化和区域经济发展。在这个过程中，
给定中国的制度背景，企业无法为自己松绑，计划经济体制不会自行消

８． 有研究发现 ２０００ ～ ２０１６ 年中国从中央到省、市、县五年规划和年度经济增长目标从上到
下“层层加码”的经验证据，同时还发现每一级地方政府实际完成的 犌犇犘 增长率普遍高于其
增长目标（周黎安等， ２０１５ ； 犔犻 ， 犲狋犪犾． ， ２０１６ ）。这些研究表明，正是各级地方官员的晋升竞争
导致了增长目标自上而下的“层层加码”过程，而普遍超额完成的 犌犇犘 增长率至少说明较高
的增长目标普遍促成了通过市场竞争实现的更高的实际增长。这些研究揭示了多层级的地
方官员的官场竞争如何相互作用，最终传导至各地区的市场竞争结果，为“官场 ＋ 市场”理论
提供了重要的经验证据。周黎安（ ２０１７ ）还描述了其他一些经验证据说明地方官员的晋升激
励如何影响辖区的固定资产投资、银行贷款、政府预算周期等经济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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