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2 - 《社会》2018年第2期

科学与指向价值的行动：韦伯《科学作为天职》一百年

值尊严的不 服 从 或 者 抗 拒 的基 础上的。而 在这个 基础上 建立的“价
值”，不会承认价值之间具有合理的相互替代（ 犃犾狋犲狉狀犪狋犻狏犲狀 ），而是恰如
上帝与魔鬼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 狌狀ü犫犲狉犫狉ü犮犽犫犪狉狋犱犾犻犮犺犲狀犓犪犿 狆 犳 ）
（ 韦伯， ２０１３ ： ５０２ ； 犠犔 ： ５０７ ）。 １９
在韦伯的科学学说 当 中，我 们通 常不 会放过 他对 现 代 人 沉 浸 在
价值感受之中的日常 之 入木 三分 的 描写，但我 们容易 忽视韦 伯在这
个标志性的语句背后 发 现的 矛盾：如果可 以不 为任何深远的 文化意
义所撼动的价值感受意味着我们只有在这样的斗争中才能真切面对
自己的价值，它真的 能 提 供给 我们 这样的 行动 能力吗？在这 个以系
统掌握 自 己，抑 制 自 己 的 自 然 冲 动 为 基 础 建 立 起 来 的 生 活 之 道
（ 犔犲犫犲狀狊犳ü狉狌狀 犵 ）中，在抑制 自 我的自 然 冲 动 方 面 越 来 越 理 性 化，对 它
的压力的敏感和随之 而 来的 反抗 也 将越 来越 多，而 这 种反抗 比起英
雄式的新教伦理，正如新教比起天主教的自我纪律一样，将会有更少
现实的基础，而成为更为 纯 粹 的精神 冲动，它 离韦 伯在《新教 伦理与
资本主义精神》开篇所描述的“生活之道”，即一种将生活固定在一种
文明的归宿中的道路就更为遥远。 ２０
在韦伯那里，“日常性”概念本身并不等同于价值，或者价值生成的

１９． 在沃格林对韦伯和“德国人”的批评中，价值判断（ 犠犲狉狋狌狉狋犲犻犾 ）正是因为没有了实质的理
论关联（无论是在古典还是在基督教那里看见的文化存在），才必须以一种对待价值的态度
的决绝态度出现，无论是视其为“责任”还是“守护神”，都意味着价值应不可置疑 地 被 接 受
（ 狌狀 狇 狌犲狊狋犻狅狀犪犫犾犲 ）（ 犞狅犲 犵 犲犾犻狀 ， １９８７ ： １２－１４ ）。这个论点 相 当 绝 对 化 了 关 于 “价 值”的 新 教 命
题。
２０． 韦伯对 “新 教 教 派 ”的 阐 释 提 供 了 理 解 这 一 点 的 最 直 接 的 例 子。 在 对 习 俗 的 管 理
（ 犛犻狋狋犲狀犽狅狀狋狉狅犾犾犲 ）的角度上来比较教会和教派，作为信徒集聚的教派，其成员之间的关系在韦
伯看来具有两个基本的道德维度，一方面，我们都应该是最能要求自己服从纪律的平信徒，因
此信徒最 终 服 从 的 伦 理 要 求 不 来 自 于 专 门 技 术 （神 学 ）或 圣 职，而 是 一 种 信 徒 的 资 质
（ 犙狌犪犾犻狋狋 ），而这种资质的 本 质，是 教 派 成 员 具 有 的 克 里 斯 马（ 犆犺犪狉犻狊犿犪 ）。克 伦 威 尔 那 里 的
“查核局”（ 狋狉犻犲狉狊 ）和“风纪局”（ 犲 犼 犲犮狋狅狉狊 ）能作为具备道德审查权威，在韦伯看来是因为教会的
克里斯马特征（ 犮犺犪狉犻狊犿犪狋犻狊犮犺犲犆犺犪狉犪犽狋犲狉犱犲狉犃狌狋狉犻狋犪狋 ）是作为教团成员本身的克里斯马特征
（ 犮犺犪狉犻狊犿犪狋犻狊犮犺犲犆犺犪狉犪犽狋犲狉犱犲狉 犌犲犿犲犻狀犱犿犻狋 犵 犾犻犲犱狊犮犺犪犳狋狊犲犾犫狊狋 ）所 赋 与 的 （韦 伯， ２００７ ： ２１６ ；
犠犲犫犲狉 ， １９２０ ： ２３１ ）。而另一方面，教派成员之间，又是兄弟之爱（ 犅狉狌犱犲狉 犵 犲犻狊狋 ），也就是将特定
的行动 和 关 系 严 格 限 制 在 教 会 兄 弟 之 间。 韦 伯 非 常 清 楚 地 看 到，用 去 除 教 派 资 格
（ 犈狓犮狅犿犿狌狀犻犽犪狋犻狅狀 ）作为控制成员的手段并不鲜见，中世纪的使用力度和影响比新教教派有
过之而无不及，那么为什么这种为禁欲新教仅见的“证明”特别需要这种“兄弟”之爱呢？（韦
伯， ２００７ ： ２１８ ； 犠犲犫犲狉 ， １９２０ ： ２３１ ）。这仍然是韦伯在有关新教的两篇文章中没有完全清晰回
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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