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8 - 《社会》2018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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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指向价值的行动:韦伯《科学作为天职》一百年
对这个时代公认最重要的价值立场开放(韦伯, 2013 : 489 ; 犠犔 : 496 )。 13
另一方面,韦伯更深刻的怀疑是:秉持科学的学者和大学,有什么手段去
“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有价值的。如韦伯所说,法学家不能证明法的存在
以及受到法的约束的文化是无条件有价值的,正如同医生并不能证明生
命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值得争取的存在一样(韦伯, 2013 : 489 ; 犠犔 :
496 )。这一种怀疑完全延续了《科学作为天职》中的“托尔斯泰的问题”。
基于这种怀疑,韦伯清楚地看到,价值自由,因此并不是上文所说的那种
骨子里不屑于没有立场的高贵,而是因为明了了价值判断在科学中的意
义而得到的自由。这种新的“价值自由”因此就不只是对实践科学的学
者才有意义,而是对所有人获得理智清明提供了基本的手段。
对比《科学作为天职》,《价值自由》的文字更为系统地阐释了价值判
断( 犠犲狉狋狌狉狋犲犻犾 )对科学和大学教育为什么尤其重要。韦伯言简意赅地指
出,对大学使命的判断有两类,一类认为大学今天仍然有塑造全面的人
格以及培育整全的文化和伦理感念的使命。而与之相对的判断则是,当
专家提供了专家的指导,当理智诚实成为大学唯一致力于培育的美德的
时候,大学里面的教育才成就了它的价值。在韦伯看来,有价值的大学
教育成立的前提之一是,作为专家的老师能够如专家那样去教育和研
究。在这个意义上,以科学为志业首先意味着成为“专家”。无论我们积
极地看待专家的含义(最积极的看法自然是,成人即是成为纯粹的专家
[ 狉犲犻狀犲狀犉犪犮犺犿犲狀狊犮犺犲狀 ]),还是略为消极地看待专家(即防止我们生命的
根本问题被专家去回答),理智诚实都成为最根本的道德。我们亦可以
说,如果我们认为人生最重要的问题不能也不应该被理智所回答,那么
理智诚实为制止理智做出这一僭越提供了根本的保证(韦伯, 2013 : 484 ;
犠犔 : 491 )。这里韦伯对专家的两种看法,实际上对应了韦伯对“价值自
由”的两种看法。如果说,价值自由首先意味着科学在一定限度内不受
无法被排除的价值的影响,那么,这种“价值的自由”对于所有人的价值
的追求,又意味着什么? 14
13. 比如韦伯写作时代的“国族的生命的问题”( 犔犲犫犲狀狊犳狉犪 犵 犲狀犱犲狉犖犪狋犻狅狀 )。
14. 但是,价值自由在韦伯学说中的关键地位,是否是因为它决定性地表明科学是一种独一无
二的“价值领域”呢?这是本文要回应的问题。无论如何,关于反对将韦伯价值自由的科学学
说理论与各种实证主义直接挂钩的做法,可参见相关文献( 犘狉狅犮狋狅狉 , 1992 : 155-200 ; 犜狌狉狀犲狉
犪狀犱犉犪犮狋狅狉 , 1984 : 30-69 、 180-2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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