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0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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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系及其治理:休谟社会政治理论研究的一个视角
细探究就会发现,商业与人类的知识进步和道德改良之间存在着密切的
关系。休谟认为,在商业社会中,人们对奢侈和改良生活愿望的追求会
促使人们劳动,劳动又会有利于人们知识的增长。当经济活动联系紧密
和知识增长以后,人们就会喜欢在一起相互交流展示自己的知识与品
位,从而进一步促进人们之间相互了解和同情,使人性变得完善。于是,
“勤劳、知识和仁爱就这样被一条牢不可破的锁链结在一起了”(休谟,
1984 : 21 )。商业密切了人们之间的联系,促进人们之间“广泛的同情”,使
人们理解和赞同与自己有利益冲突的人的利益( 犎犲狉犱狋 , 1997 : 221 ),有利
于消解独立个体之间的自爱、嫉妒和恶意,打破派系的僵化,促进人们之
间的联合,对形成统一的道德规则有着重要意义。伊斯特凡·洪特认
为,休谟和亚当·斯密等实际上创造性地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商
业社会性”( 犮狅犿犿犲狉犮犻犪犾狊狅犮犻犪犫犻犾犻狋 狔 ),这一概念跳出了传统主义、古典共和
主义等基于友爱的“共同体”观念和霍布斯设想的“恐惧社会”的窠臼,发
展出了一种基于利益和人道的新的社会关系类型( 犎狅狀狋 , 2015 : 9 )。在
这种社会类型中,人们之间联合的基础并不是仁慈与友爱,也不是基于
对暴力的恐惧,而是在平等基础上的互利与相互同情。
化解派系之争,不仅要发展商业、科学与艺术,还需要重视优雅与
礼貌的修辞在化解人们之间的隔阂与孤立时所具有的作用。休谟认
为,人不仅是个理性的存在,同时也是一个行动的生物。人类的学问可
分为两种,一种是着眼于人类的理性,分析人性内在的构成及原理;而
另一种着眼于人类的“趣味和情感”,在“凭借对光荣与幸福的展望,引
诱我们走上德性之路”(休谟, 2001 : 3-4 )。在政治生活的论辩中,取胜
的常常并不 是理 性,而是 雄 辩( 犲犾狅 狇 狌犲狀犮犲 )。正 是认识到了语 言 的 力
量,亚里士多德才将人定义为“是能说会道的动物”。阿伦特( 1999 : 20
-21 )则进一步认为,“要想从事政治,想要生活中城邦中,就意味着所
有的事情都要通过言辞和劝说而不是通过强制和暴力来决定”。修辞
通过生动形象的语言激发起人们的情感而促使人们采取相应的行动。
不过,修辞作为一种谈话和演说技巧,可以运用于不同的目的。好
的修辞能够促进人们合作,坏的修辞则可刺激敌意的产生,使派系更加
狂暴。休谟观察到,在英国近代政治生活中托利党和辉格党之争不仅
仅是由于利益和原则的分歧,粗俗和尖锐的语言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
休谟除了写作哲学著作之外,也写作大众政治论文和历史著作,以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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