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8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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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研究的“社会—文化”范式
她将记忆力从社会规则层面转向对个人层面的关注,如压抑。她指出,
不应把记忆作为一个保护性的容器,它是一种内在的力量,一种按照规
则作用的能量。她引用维柯的观点,认为记忆不再仅仅是一种复制的
能力,更是一种具有生产力的能力,而把记忆理解为在想象力和创造力
之外的人类三种精神能力中的一种,并把记忆作为人类思维的开端。
(三)从文化记忆到社会的凝聚性结构
扬·阿斯曼的文化记忆的理论诉求在于探寻一种社会的凝聚性结
构。如前所述,认同是连接卡农、神话等社会规范与凝聚性结构的重要
机制,因此也在扬·阿斯曼讨论的基本问题即“历史社会何以形成”中
发挥重要作用。
那么,何为文化记忆的认同?扬·阿斯曼( 2015 : 137-163 )认为,
文化和社会是基本结构,是人类存在不可或缺的基本条件。人只有在
文化和社会的框架中才可存在,认同在这一基础上产生。显然,这一基
本思路与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阐述有密切关系,但他在哈布瓦赫论述
的基础上加入了“文化”的因素。扬·阿斯曼是在书写文字的基础上拓
展他的文化记忆思想的。在很大程度上,书写文字是在精英文化塑造
的过程中留下来的。但是,在扬·阿斯曼的不断引申中,文化和社会似
乎又是一体的存在,比如,从他对“卡农”的论述到对文化认同和政治想
象的论述,二者有合一的倾向,但这一线索在他的理论中缺少必要的强
调和明示。
文化记忆往往呈现为一种象征意义体系,而呈现自身即为反思日
常生活,它是文化记忆理论和实践中的重要机制之一,如上层社会都特
别注重以可见的方式呈现自己的特殊性,以对自身的生活方式进行有
意识的维护和展演。显然,这种方式有助于既有文化模式的传播,并可
以影响下层。这也是一种文化认同的缔造过程。
扬·阿斯曼的这一论述在规则与认同之间建立起勾连。文化记忆
对认同的缔造及其效果直指社会的凝聚性结构。每种文化都会形成一
种“凝聚性结构”,它起到连接和联系的作用。这种作用在社会和时间
两个层面表现出来。在社会层面,它通过让人们构造一个“象征意义体
系”,即一个共同经验、期待和行为的空间,发挥连接和约束的作用,从
而创造了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信任,并为他们指明了方向(扬·阿斯曼,
2015 :导论第 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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