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7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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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8 · 1

       “互动的公正”之所以具有“记忆力”,在于扬·阿斯曼强调公正与
   意义之间的深刻勾连。扬·阿斯曼指出,因为有了公正的原则,所有的
   事情才有意义,意义和公正因此是一码事。在一个公正的世界,善会得
   到报偿,恶也会遭到惩罚。公正原则能够促成回忆的空间:在这个空间
   里,昨天有效的东西今天依然有效,而且到了明天仍将有效。这个空间
   中至关重要的法则是:“你不要忘记!”这也是回忆最强和最原始的动力
   (扬·阿斯曼, 2015 : 251 )。
       根据扬·阿斯曼( 2015 : 254-255 )的研究,美索不达米亚人对“正义”
   与“非正义”有一个标准,人们的行为受到相关规则的约束,即便是一个
   国家的君主也不能凌驾其上,如同民众受到君主的控制,国君处于众神
   的掌控之下一样,一个违反规则的过往也会相应的遭受不幸。而对这些
   曾经的不幸进行回忆是为了强化人们要遵守的规则。由此产生了受到
   法律保护的空间:有罪者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扬·阿斯曼, 2007 )。
       在赫梯,人们通过回忆对过去的事件加以重构,不是出于“历史的
   目的”,而是出于对法律和神学的兴趣。他们也是在“互动的公正”规则
   下,试图找出罪过在哪里,公开认错并忏悔,因此,可以说罪过构成促使
   人们回忆和自省的动因。在赫梯,苦难被理解为受惩罚的结果,消除苦
   难的方法就是设法与被激怒的神和解并公开认罪(扬·阿斯曼, 2015 :
   262 )。而神往往不仅施行惩罚,也进行拯救。拯救也促发人们的回忆,
   其中的重要环节仍然是忏悔和认罪。
       上述规则生发的社会力促成人们回忆,从而使记忆具有记忆力。
   其中的一 个 重 要 机 制 还 在 于 认 同 在 其 中 发 挥 的 作 用。扬 · 阿 斯 曼
   ( 2014 )认为,被奉为“卡农”的东西有助于相关的人塑造自我形象,“卡
   农”的这一功能表现为它的规范性和定型性的动力,即一个社会保存什
   么,又把什么传给下一代。这些被保存和代代相传的东西对其所属社
   会具有高度的约束力,因而是必不可少的。
       上述文化规则所生发的记忆力是“涂尔干—莫斯”的社会力的一个
   衍生和发展。涂尔干( 2011 )在论述“集体欢腾”这一概念时,强调了节
   日及其蕴含的社会能量,莫斯( 2005 )在讨论礼物交换的过程中,强调了
   礼物之灵对于遵守规则的重要作用。这些理论传统与扬·阿斯曼的卡
   农概念一样,为理解人们行为规则的深层意义提供了有效路径。
       阿莱达·阿斯曼( 2016 : 22-24 )曾专门讨论“记忆作为术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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