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0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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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研究的“社会—文化”范式


   前的关怀、利益和期望所左右;人们对“过去”的意向也容易受掌权者的
   操纵。社会的记忆建构论者基本秉持这一观点:“拯救者”取向则坚持,
   “ 过去”仍然活生生地存在于“现在”,对当今的社会生活依然十分重要,
   从而强调了集体记忆的历史延续性。具体地说,个体记忆的差异性与
   社会要求的和谐一致之间在很多时候是对立的,因此,社会倾向于从其
   记忆中去除所有可能离间人们和使团体疏离的部分,从而导致多样性
   的个体记忆与社会的群体记忆一致性要求之间出现紧张。而且,人类
   不仅仅受制于利益的理性计算,也会在追寻“过去”中找寻意义。萧阿
   勤认为,深居于其后的是涂尔干有关现代社会分工论与有机团结之间
   的紧张关系,社会规则的一致性就是神圣记忆的一个表征。因此,单纯
   强调记忆的“解剖者”取向是片面的。
       施瓦茨、萧阿勤、科瑟和扬·阿斯曼都认为,哈布瓦赫主要处理的
   是交流记忆或记忆的变动性,而忽视了“涂尔干—莫斯”的神圣社会传
   统。但如前所述,这种评价并不公允。诚然,在哈布瓦赫的论述中,集
   体记忆在多数情况下是随历史的变更而变化的,如福音书在 1 世纪时
   是一种有关末日的启示,在 2 世纪则变成了一种传奇形式的叙事。但
   他也论及集体记忆的稳定性及其来源,而且,他的记忆建构论背后是对
   社会品质的强调,即,对相对不容易发生变化的“社会框架论”的强调。
   更为重要的是,在《福音书中圣地的传奇地形学》( 1941 )中,哈布瓦赫对
   集体记忆(观念)的稳定性/神圣性进行了细致讨论。他指出,巴勒斯坦
   之外的基督徒可以乞灵于耶路撒冷,而不必惧怕与现实情况发生抵触;
   这种信仰依赖的并不是实在的地方(指耶稣生前活动场所及其变迁),
   而是观念层面的精神慰藉,所以,当实际的场所发生变迁时,群体信仰
   反而会变得愈益坚定(哈布瓦赫, 2002 : 327-336 、 352 )。
       哈布瓦赫使用的论据来自家庭、阶级和宗教层面的集体记忆神圣
   性。他在讨论家庭集体记忆时提到,每个家庭最终都会拥有自己的逻
   辑和传统,这套逻辑和传统类似一般社会中的那些逻辑和传统,并从社
   会中获得,从而持续规范着家庭与一般社会的关系,并“愈加确保家庭
   的内聚力”(哈布瓦赫, 2002 : 142 、 218 )。这些规则与“社会力” 2 概念密


   2. “社会力”来自涂尔干( 2011 : 268-273 )在《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中对社会神圣性的阐发,
   他指出,图腾制度是关于一种匿名的和非人格的力的宗教。社会力在涂尔干的理论中有两层
   含义:诱导/培育和控制(赵立玮, 2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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