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7 - 《社会》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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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6-578 ; 2001 : 86 ;涂尔干、莫斯, 2012 : 96-98 )。所以,“各个民族实
   践的所有道德体系,是这些民族的社会组织的功能,它们维系于社会结
   构,并随之发生变化”(涂尔干, 2002 : 60-61 )。
       因此,涂尔干不像帕森斯所认为的,陷入了实证主义和唯意志论的
   两难。确实,在他的思想发展中,宗教研究使他超越了早期简单的进化
   论立场,意识到要真正理解任何社会,决不能抛弃其精神维度和自我理
   解。但这并不意味着,研究者只能当个被动的记录者,陷在形形色色的
   宗教与神话里。通过社会的精神表现,同样能把握到既由其规定、又借
   其体现的具体社会现实。以这样的视角,涂尔干克服了物质和精神分
   裂的还原论,使两者互相渗透,合为一体。宗教和思想研究,令我们能
   从精神的高度来把握社会的自我理解,构建符合其自身的理想;历史学
   和民族志的方法又告诉我们,这种理想与什么样的具体社会条件相结
   合。双管齐下的社会分析,将思想史和社会史结合在一起,既避免了哲
   学和宗教研究过于抽象和观念主义的毛病,也克服了过度历史化的琐
   碎和缺乏问题意识的缺陷。涂尔干本人的《教育思想的演进》正体现了
   这样的研究视角。它对我们今天的研究,仍然具有重要意义。
       回到理想与现实的问题上来。既然没有脱离现实的社会理想,那
   么我们在前面表述的社会变迁与发展的逻辑,就不能太过抽象地理解。
   社会的败落与新生,不是某种理想和实践退场,另一套与之截然不同的
   东西登场。从集体狂热中创造出一套理想,罔顾历史与现实,这决不足
   以让社会新生。急性利他主义和威权主义的病态正在于,急于从社会
   的衰败和变化中拼凑出一套新理想,并不惜诉诸暴力而强行实践。法
   国大革命正犯了这样的毛病。它急于与过去划清界限,将不太适应现
   实的法团一扫而空,却忽视了若加以合理的调整和变化,它未必不能在
   新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另一方面,受激情和想象的驱使,盲目地许可
   离婚,其实只是失范的表现(涂尔干, 2003犫 : 421 )。至于以理想为名的
   杀人和自杀,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在涂尔干看来,法国大革命虽然确
   立了某些与新的社会阶段相符的理论原则,却没能建立起真正实现它
   们的制度。“革命的观念常常是失之过度”(涂尔干, 2003犪 : 424-425 )。
       理想并不是狂想和空想。在成熟稳定的社会,理想体现在各种规
   范和制度中,社会的组织和结构也与之相合。宗教仪式和世俗庆典,定
   期唤起集体的精神活力,强化既有的观念和情感(涂尔干, 2001 : 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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