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4 - 《社会》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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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尔干:道德本原与现代潮流
国际社会没有真正的组织和权威,国家是最高形式的社会集体,现代社
会高度发达的国际交往和联系,同样决定了在这个松散的人类社会中,
必然存在着基本的道德准则。杀人和盗窃违反各民族普遍的道德义
务,而特赖奇克主张“国家应该对人类的利益充耳不闻,将国家置身道
德之外并僭越道德”,这种无视规范的心态和失范者完全一致(涂尔干,
2015 : 121 )。此外,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应得的尊重,敏感易怒,将挫折和
不顺都归咎于别人,这也是失范 者的 状态(涂 尔干, 1996 : 308 ; 2014 :
154 )。当国家陷入无限的激情状态,它崇拜的就必然是权力本身,而非
道德。“国家就是权力”,最重要的是军事实力,战争是神圣的,政治家
决不能相信道德,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涂尔干, 2014 : 159-160 , 163
-165 )。
德国同样陷入了唯我主义的自大狂状态。特赖奇克公然宣称,基
督教教导人们应当以完全个体主义的态度面对道德:“每一个体的道德
都必须由自己衡量”。当然,从国家主义的角度出发,特赖奇克认为个
体应当献身于国家,“德意志高于一切”(涂尔干, 2014 : 166-168 )。
处于失范和唯我主义的无限自我状态,将权力视为国家的唯一本
质,这样的集体意识,对内对外都采取绝对压制的态度。特赖奇克的言
论,充满了对弱小民族和国家的蔑视,与政治活动相比,社会自发的联
合组织、民族自然的精神和气质全都无足轻重,只有政治活动才是真正
的国家历史,商业、科技、文学与艺术都是低级活动(涂尔干, 2014 : 161
-162 , 173-177 )。对于民众而言,“服从是公民的第一要务”。即使帝
国已徒具形式,如海市蜃楼般飘浮在民众的真实生活之上也没有关系。
“ 它不需要公民内心的默认。国家需要的是最具外在形式的行动”(涂
尔干, 2014 : 173-177 )。衡量国家的唯一标准只能是权力的大小:“那
些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来保卫和维持自身的小国,不是真正的国家”。所
以,大国吞并小国理所当然。既然对内对外的暴力压制才是国家的根
本,不需要真正共同的生活与情感,德国显然陷入了权威主义的病态,
将强力维持的表面秩序视为真实,并陶醉于自己的权力。
当然,任何暴力维持的规范不能缺少某种理想的假象。正如魏文
一( 2014 : 60 )所指出,“锈迹斑斑的铁剑、发黄的虫蛀了的书卷”,都能成
为寄托想象中伟大过去的符号,用来上演集体招魂的仪式。极端国家
主义者不屑于真正用心思考历史与传统,而是随心所欲地解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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