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9 - 《社会》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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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形而上学和宗教体系”以及“新的道德观念”来推崇自杀,“向人们
证明生命没有意义”,但这其实是“社会处于瓦解状态”的表现(涂尔干,
1996 : 220-221 )。否定生命的潮流还可能因对崇高的绝望而转向庸
俗,主张感官快乐是人生的唯一目标,若遇挫折就该抛弃生命(涂尔干,
1996 : 305 )。这就是现代社会中斯多葛式和伊壁鸠鲁式的精神状态。
失范潮流是现代社会病态的另一面。当精神无所依靠、理性陷入
虚空时,规范也就丧失了根基,难以约束欲望。舆论会认为,所有欲望
都应当尽可能地满足。“欲望高于人类的任何法律,似乎制止欲望就是
一种亵渎神圣的行为”(涂尔干, 1996 : 273 )。所以,一切道德约束都没
有正当性。一切人际和社会的联系,都只是各方为了满足欲望而达成
的暂时同盟,或只是战争中强者为王的结果。“如果所有权威都丧失殆
尽,那么剩下的只会是强者统治的法律,而战争,不管它是潜在的还是
突显的,都将是人类永远无法避免的病症”(涂尔干, 2000 : 15 )。人的精
神病态与社会的战争状态相辅相成。既然不受约束是欲望的自然状
态,而欲望的无限满足是社会的最高目的,那就意味着人的欲望应当趋
于无限化,所以人也就必然朝着永远达不到的目标疲于奔命,无止无
休。在涂尔干( 1996 : 273-274 ; 2001 : 38-42 )看来,经济领域和婚姻领
域都显出了这样的失范状态。
唯我主义和失范都意味着道德的失衡。但是,个人和社会不甘于
始终如此,也会努力调整,力求回到均衡。集体理想和规范的过分削
弱,使人们急于重新创建或恢复它们,不过却往往矫枉过正,陷入了另
一种病态。革命与爱国主义的潮流,原本有助于克服唯我主义和失范,
但原本处于病态的社会,如果不悉心探求疾病的源头与机理,寻找正确
的治疗方法,却只是一味服用猛药,结局往往事与愿违。
(三)革命狂热与极端国家主义
涂尔干对法国大革命的态度颇耐人寻味。一方面,他似乎完全认同
大革命的理想及其对现代法国的重要意义,对其不乏热情洋溢的赞颂之
词。大革命在个人主义与国家主义方面掀起的潮流,奠定了现代法国的
基本信仰和政治基础。由国民公会建立的中央学校及其教育理念,力图
打破笛卡尔主义的抽象精神,要求认识现实,给自然与社会的科学以重
要地位。也只有大革命才最彻底地实现了对社会自身神圣性的崇拜(涂
尔干, 1999 : 284 ; 2003犪 : 408-422 ; 2003犫 : 198 )。在社会构成的意义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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