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 - 《社会》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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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是一种弥漫在广大民众中的一种反社会激情的表现(涂尔干, 1973 )。
因此,德雷福斯案所呈现的法国式的反犹主义,其经历体现了西方
现代化的完整的逻辑过程:宗教问题首先转化为民族问题,民族问题再
行转化为国家问题,国家问题最终演变成为大众化的社会道德问题,而
社会道德问题的根源,在于极端个人主义的泛滥。表面上看,民族主义
就是对个人主义的反动,把斗争的矛头指向了所谓去种族化的个人化潮
流中,坚持认为这种共和主义的政治就是反政治的,但正如《自杀论》所
揭示的两种自杀类型之相反相成的机制一样,民族主义不过是极端个人
主义陷入抽象普遍性的另一个面向,不过是注入极端个人主义体内的最
后一支强心剂,自卑与自负是相伴而生的(魏文一, 2014 : 1-145 )。
也正是因为此,这种法国特有的民族主义的出发点,也不单单是要
鼓吹民族认同或国家认同。民族主义所寄托的是一种绝对意义上的抽
象意志,本质而言是一种幻象般的世界主义的企图。从极端个人主义
发育出的激情和思维结构,就是自我主义的世俗化激情的无限满足,再
加上抽象理性思维的概念化的无限推演,两者的叠加和混溶即是民族
主义的所谓“道德表现”。因此,民族主义才是极端个人化的“集体强迫
症”(魏文一, 2014 : 34-35 ),是现代世俗化的极端人格的“返祖现象”;
反犹主义的实质,乃是每个人反对每个人的缩影,只是这种对抗非要以
集体的表征示人罢了。也因此,民族主义的政治发动,也往往带有病态
的特征,体现为大众舆论上的“谣言政治”。
由此,这里也就涉及到了现代性危机的第三个问题,即开篇所讲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民族国家及国际政治问题。 1915 年,也就是战争进入
僵持阶段之时,涂尔干写下了两本著名的政论册子(涂尔干, 2014 : 147-
254 ),其中,《谁想要战争?》通过对“一战”前外交文献的考辨,指出萨拉热
窝事件后,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发出的最后通牒,德国是知道的,并一直
运筹着战争的展开。与此同时,俄国也迫不及待地跳上前台,展现出征
服帝国的欲望。德国闪击法国,是为了迅速收拢欧洲内陆,以全力对抗
俄国。而就德国内部来说,人们本来以为社会民主党是阻止战争的强有
力的力量,可该党大多数人却一股脑儿地倒向征服一边,成为了战争的
帮凶。
在《德意志高于一切》中,涂尔干指出,昔日还养育在现代性的灿烂
文明中并怀着永久和平梦想的德国,瞬间调动起了好战的激情,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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