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3 - 《社会》2017年第6期
P. 133
社会· 2017 · 6
但就像塔尔德所抱怨的那样,涂尔干并未给伟人留有任何重要的位置。
塔尔德( 2005 : 84 )说,“伟人的作用显然使他们不安,因为他们一心一意
要排除天才的作用”。在两人的社会意象里,社会秩序的产生一个源自
个体,另一个源自社会。所以,当塔尔德强调社会性( 狊狅犮犻犪犾犻狋é )时,实质
上是要表明不同层面、不同类别的社会聚合的产生是因某个个体的发
明或发现不断被模仿和扩散的结果;而当涂尔干强调社会( 狊狅犮犻犪犾 )时,
他是要表明随着整个社会的道德密度和道德容量的增加,个体会服从
一种基于社会体的正常结构和结构之间关系的道德分布。所以,统计
曲线所要传达的不仅是两人社会观的差异,更是两人对当时整体社会
的意象。
因此,尽管涂尔干在塔尔德那里受到了库尔诺批评凯特莱的均值
人那样的嘲讽( 犇犲狊狉狅狊犻è狉犲狊 , 1998 : 95 ; 犜犪狉犱犲 , 1895 : 157 ),但他仍然坚持
了被塔尔德称为有神秘主义倾向的立场(塔尔德, 2005 : 100 、 114 ),也就
是整体主义的立场。对涂尔干来说,他一生都在致力于寻找和确定随
着整个社会结构变迁而产生的一套新道德体系。涂尔干对社会秩序的
思考,从一开始就与圣西门的生理学、与孔德的病理学紧密联系在一
起。圣西门从社会体的类比中找到了实业社会及其系统的做法对其影
响很大。在圣西门( 犛犪犻狀狋犛犻犿狅狀 , 1965 )看来,社会体也与动物的生命
体一样,内部器官(不同人群)也有自然进化差异,但社会体要保持健
康,就必须使其按照生命阶段来调整不同群体的位置,以使该生命阶段
有相应的器官承担维持身体健康所需的功能,并保持其正常运转。所
以,社会体在不同时期所呈现出的社会结构是不一样的,而涂尔干考察
的重点就是确定与大工业社会相应的社会结构。
然而,涂尔干遇到的困难是,他需要有一个判定社会体是否与其生
命期相符的社会生理结构的标准。从涂尔干的理论体系中可以看到,
涂尔干这个判定标准是建立在孔德和凯特莱立场不一甚至对立的理论
基础上的。从整个思想史角度看,孔德完成了一项对当时尤其是对涂
尔干影响很大的工作,就是把布鲁塞原理由医学引入了社会领域(康吉
莱姆, 2015 : 18-33 ;哈金, 2015 : 243-247 )。布鲁塞的核心观点是疾病
和健康状态本质上是同一的(康吉莱姆, 2015 : 14 、 18 )。这一看法改变
了涂尔干对犯罪和疾病的看法。涂尔干也认为,“疾病与健康并不是完
全对立的,它们是同一属中的两个变种”(迪尔凯姆, 2009 : 59 )。所以,
· 1 2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