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2 - 《社会》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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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统计学的社会观:塔尔德与涂尔干之争再考察
反常个案,如果有价值也只是在未来或者过去有价值,而在当下社会却
是需要消除和修正的对象。所以,涂尔干仍试图用统计定律的正态分
布来解释偶然性的存在。除了这种解释之外,涂尔干也指出过“个人差
异则在数字中相互抵消”(迪尔凯姆, 2009 : 90 )。但对于各类现象而言,
统计定律要成立,各类现象要呈现出规则,仍然需要像凯特莱所描述的
像重力那样的道德力存在。 15 哈金( 2015 : 262 )也指出过,涂尔干为了统
计定律的有效性,也设定了某种宇宙力的存在。
所以,无论涂尔干如何处理偶然性,只要他按照凯特莱的立场强调
集中趋势,强调均值的规范作用,他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由凯特莱的理
论所带来的内在困难,即从内生性的角度确立统计定律的自主性。这
一点可以从涂尔干对平均类型的前后态度上看出来。在《分工论》第一
版序言中,涂尔干(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1893 : 34 )明确提出过,要借鉴平均数的
办法来建立社会类型,并以此判断道德事实是否正常,但在《自杀论》
中,涂尔干却发现凯特莱的均值人是无法解释自杀的,换句话说,均值
人是不会自杀的(迪尔凯姆, 2005 : 324-325 ;亦参见叶启政, 2001 : 35-
41 ; 犇犲狊狉狅狊犻è狉犲狊 , 1998 : 96-101 )。所以,涂尔干试图用集体类型的概念
替换平均类型,并希望以此来克服凯特莱理论的内在矛盾。
然而,即便涂尔干塑造出一个整体大于部分的集体类型,并借助自
杀潮流这一集体力来说明个体卷入自杀的原因,但这个受勒努维耶和
布特鲁( ?犿犻犾犲犅狅狌狋狉狅狌狓 )影响而来的被哈金称为突现主义的做法, 16
并未解决塔尔德所提出的发生学问题。也就是说,按照塔尔德的看法,
统计学本身并不能确定生发(发明)问题,所以,无论是个体生发,还是
集体生发,都是统计学处理不了的。也许受此影响,涂尔干后来转向了
原始宗教研究,并试图借助共通( 犮狅犿犿狌狀 )和生发行动( 犱 狔 狀犪犿狅 犵 é狀犻 狇 狌犲 )
两个概念,从根本上解决整体道德变迁问题(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1975犫 : 23-59 )。
实际上,如果从道德发生学的角度来看两人的区别,我们就不难理
解涂尔干何以不给个体这种偶然性留有位置了。涂尔干( 2006 : 144-
151 )早在桑斯中学期间就发表演讲,论述过伟人在现代社会中的作用,
15. 在《分工论》第一版序言中,涂尔干也用了重力( 犵 狉犪狏犻狋犲狀狋 )这个词,详参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1893 :
34 。但在第二版的时候,这部分内容被删除了。
16. 涂尔干“整体大于部分”的观点取自勒努维耶(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1913 : 326 ),但正是布特鲁所提
出的被哈金( 2015 : 232-233 )称为突现主义的观点才解决了决定论与自由意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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