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1 - 《社会》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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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这不仅仅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涂尔干通过研究宗教生活特别
是集体欢腾来把握社会生活的“基本形式”(陈涛, 2012 )。尽管集体欢
腾可以唤起社会成员共同的情感和集体意识,因而对于维持人们的凡
俗生活或 “社 会 的 分 散 状 态”(涂 尔 干, 1999 : 285 ; Durkheim , 1912a :
308 )是必不可少的,但激烈的宗教生活较之于凡俗生活,是一种非正常
的( nonnormal )、甚至是反常的( anormal )生活。像法国大革命那样的
“革命时代或创造时代”,还会出现“正常时期”( tem p snormal )很少出
现的暴 力 和 乱 伦 的 情 况 (涂 尔 干, 1999 : 282 、 286-287 ; Durkheim ,
1912a : 301 、 308-309 )。不过,悖谬的是,这种突破道德和宗教禁忌的
时刻,并不妨碍涂尔干将其称为道德上最具有创造性的时刻。这不难
理解:社会生活所需要的道德革新,特别是道德理想的重塑,不可能来
自于风俗的自发演进,必然要打断常规的社会生活。
上述变化是否影响到涂尔干所采用的因果分析和功能分析相结合
的解释方式,以及他对社会功能的定义?在《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中,
原始宗教是简单社会 10 中存在的最简单的宗教,犹如生物界的“单细胞
生物”(涂尔干, 1999 : 4 ;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1912犪 : 5 )。这个比喻非常直观地说
明了选择原始宗教作为研究对象在解释上所具有的优势:首先,原始宗
教在功能分析上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由于它是最简单的社会生活,
所以呈现在其中的那些要素,就是社会生活得以可能的最不可或缺的
要素( é犾é犿犲狀狋狊 )或基本形式( 犾犲狊犳狅狉犿犲狊é犾é犿犲狀狋犪犻狉犲狊 )。“所有这些因
素都简化到必不可少的地步,简化到没有了它们就没有宗教的地步,而
这 些 不 可 或 缺 的 要 素 也 就 是 本 质 的 要 素。”(涂 尔 干, 1999 : 7 ;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1912犪 : 8 )因此,并不需要区分哪些是正常的要素,哪些是反
常的要素。进而,由于它们是社会生活得以可能的最必不可少的要素,
它们所担负的功能也必然是维持社会生活最不可或缺的那些功能。这
里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区分本质和非本质的功能、正功能和反功能,因为
呈现在这里的功能已经是简化到了一旦缺少它们社会生活就不再可能
的那些最本质、最正常的功能。其次,原始宗教在因果解释上也具有其
10. 实际上,早在《社会分工论》和《社会学方法的准则》中,涂尔干就提出了研究简单社会的设
想,即 犺狅狉犱犲 (涂尔干, 2000 : 94 、 135 [中译本在这两处分别将 犺狅狉犱犲 译作“游牧部落”和“群居社
会”];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1982犪 ( 1 ): 116 , 1893犫 : 143 、 189 , 1895犪 : 107 )。不过,这些讨论服务于他从社会形
态学出发对正常类型的定义,因而与后期从集体表象理论出发研究简单社会存在一定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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