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5 - 《社会》2017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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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7 · 4

   本真生存者不断丢失时间而‘从没有时间’,但在决心中的本真生存从
   不丢失时间而‘总有时间’”(海德格尔, 2012犪 : 463 )意义上的最不缺时
   间。与之相反,这种最不缺时间反倒是非本真生存的时间性标识,是社
   会参与不足甚至无门之人因无事可做而“必须被‘杀死’的‘无意义时
   间’”。因为人们时间化自身的方式往往同他们可能的经济和社会生存
   机遇联系在一起,那些有着充实或忙碌的时间的忙人往往注意不到时
   间的流逝,但有着必须杀死的无意义时间的人却因为“在将来没有未
   来”而总是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与财富不足而时间过剩且其时间一文
   不值的赤贫无产者相反,劳累过度的高管们往往是财富有余而时间极
   其不足( 犅狅狌狉犱犻犲狌 , 2000 : 224 、 226 )。
       与对存在性意义阙如诸事的历事体验可能导致现代人社会性情的
   扭曲一样,作为时间体验的实践紧迫性体验同样可能会毒害现代人的
   心灵习性。就有着不缺时间式体验的人而言,他们往往是社会参与不
   足甚至无门之人,是被社会放逐的流亡者,是失落在工业生产体系的
   “无名和无区别者”,是 社 会 治 理 秩 序下的“无分 者”( 犚犪狀犮犻犲狉犲 , 1999 :
   78 ),也就是所谓的社会制度的结构性剩余。这些人往往经受着无助、
   无聊、无依、无靠、不安全和不稳定的煎熬,甚至可能会滋生厌世、嫉妒、
   仇富、仇官和反社会等“怨毒”。他们往往是对个人无力感和社会存在
   感阙失最深有感触的人,也是抱持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处世态
   度和犬儒心态的人。这类人之所以常常现身为对世事无牵无挂也无情
   绪,无所寄托亦无所进取,绝非真正或完全无心世事,而是因为既有社
   会结构安排与利益分配格局的排斥使他们社会性参与无门。当然,这
   群能“失去的只是自己头上的锁链”却有可能“获得整个世界”(马克思,
   1958 )的人,也可能是最具有革命性和斗争性的人。对没有时间式体验
   的人来讲,尽管他们有远比作为结构性剩余的无分者更为优越的生存
   机遇,因“有事可做”而“在世界上忙忙碌碌”,因“在将来有未来”而“投
   身将来”( 犅狅狌狉犱犻犲狌 , 2000 : 225 ),但在充满存在性意义阙如的诸事的现
   代社会中,他们似乎也难逃作为非本真时间体验的实践紧迫性体验的
   伤害。或许,与赤贫无产者的无所事事相反,那些高管总是缺时间,注
   定永远生活在柏拉图以哲学的闲暇与之对举的忙碌和匆忙中,被远超
   出他们的消费 能 力 的 商 品 和服 务 淹没( 犅狅狌狉犱犻犲狌 , 2000 : 226 ),遭受 焦
   虑、紧张、烦躁、局促甚至抑郁的煎熬可以说是他们非本真时间体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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