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7 - 《社会》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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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7 · 2
的报酬,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上文所剖析的国家对于医生的法定收入与
其医疗服务定价的严格管控以及由此导致的劳动价值的扭曲。在无法
改变这种制度设置的情况下,医生们发现积极提供服务甚至诱导需求
与过度医疗是可行的办法,以此获得更多的绩效工资,亦可以获得非正
式收入,借此弥补其较低的正式收入。但诱导需求与过度医疗意味着
医生执业行为的失控,也意味着医生对其临床自主性的滥用。在这种
诱导过程中,医生执业行为的伦理向度偏离了希波克拉底誓言。换句
话说,医生职业的道德基础已经被这种滥用临床自主性以攫取经济利
益的行为所深深腐蚀。
不过,有一个问题仍待解释。回扣与红包的广泛存在说明医生在
当下的医疗服务市场中具有非常强势的地位。尽管医生依附于公立医
院,缺少法团自主性,没有独立的职业团体去主张和维护群体的利益;
但与此同时,医生却可以通过诱导病人购买医疗服务而获得巨额的经
济收益,这一方面使公立医院能够“自负盈亏”,另一方面也使自己作为
国家雇员的低工资得到补偿。那么,医生在医疗服务市场中的强势地
位从何而来?
四、公立医院医生的“双向支配”地位
有学者(朱恒鹏, 2007 )认为公立医院对患者和医药厂商具有“双向
垄断”地位;包胜勇( 2008 : 86-87 )则指出公立医院既是药品的最大买
方,也是最大卖方。这些研究为回答上述疑问奠定了基础。笔者将公
立医院及其医生的这种独特地位称之为“双向支配”。本文以药品为例
进行论证:从药品的下游即患者来说,公立医院和医生面对的是一个个
“散兵游勇”;从上游来讲,作为垄断的药品终端销售者,公立医院及其
医生在面对药企时亦占据强势地位。
(一)医生对患者的支配
医生对患者的支配地位形成的原因首先在于专业人士与外行之间
的知识鸿沟。医生掌握着患者没有掌握的专业知识,由此患者也会对
医生产生心理上的依赖,这是医生权威的来源( 犛狋犪狉狉 , 1982 )。譬如心
内科医生白大夫在解释诱导患者接受心脏支架术现象时说:“既然患者
不懂医学知识,如果一个病人来到心内科看病,经过诊断,其最佳治疗
方案是搭桥手术,但也不是不可以实施支架术,心内科的大夫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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