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1 - 《社会》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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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7 · 2

   视为中欧犹太人的救赎之路。我们甚至还可以联想到犹太民族在开始
   之初就已经注定的命运:旷野之间的游荡,永恒的放逐。无论是从圣殿
   沦陷开始,还是从摩西率领众人出埃及开始,无穷无尽的旅程一直都是
   犹太人的重要历史。在西奈( 犛犻狀犪犻 )旷野间飘荡的数十年里,犹太人形
   成了民族,获得了信仰,发展出了基于信仰的道德伦理和律法,最终有
   了自己的认同,找到了应许之地。异化的过程和结果固然复杂,然而并
   不意味着不存在理解过去的线索。
       奥尼尔进一步将旅程的概念表象化:在生命的无尽旅程之中,或许
   永远都存在着通往母亲身体的这座黑暗大陆的旅程。这不仅是向后的
   旅程,同时还是向前的旅程,正如鼠人的夜奔一样。熟悉精神分析历史
   的读者都知道,这一旅程的意象对于弗洛伊德还有着另外一种向前的
   重要生命意义:征服罗马!不过,这一通过征服罗马来征服世界的旅
   程,最终虽然实现,却也永远无法摆脱他的乡愁。
           弗洛伊德的一生都被他自己回顾为一场旅行。在这场旅
       行中,从始至终,他一直都被彼此交织在一起的母亲的目光与
       在怒黄色鲜花与衣裳装扮下的吉塞拉这位初恋的黄金记忆所
       淹没。(奥尼尔, 2016 : 143 )
       奥尼尔( 2016 : 144 )在其耄耋之年,不无自我投射地如此写道:
           我们同样知道,那列开往维也纳的火车,也曾带着年轻的
       弗洛伊德远离了他的初恋吉塞拉。弗洛伊德永远都有一种重
       返关于吉塞拉的记忆的方式 /道路,以及表达后悔用那位年轻
       爱人的花朵交换了成年人婚姻这一面包的方式/道路。就好
       像鼠人一样,弗洛伊德的记忆能够反转时间的序列,在他选择
       一个传统的婚姻之前,重返那个新鲜的“黄金”之恋,在一种返
       往童年 /童年的重返之中,扰乱了那一梦/梦者的关系,正如在
       这个老鼠故事中被分裂了的叙述者与聆听者之间的关系那
       样。
       永恒的回归/不可能之旅程,以及在旅程之中对于旅程的逾越,在
   狼人的案例中甚至更进了一步。奥尼尔喋喋不休地从弗洛伊德的工作
   之中,试图重返狼人、弗洛伊德甚至是奥尼尔本人的原初场景。在这个
   意义上,狼人的眼睛在睁开的那一刻所看到的两个场景———群狼呆在
   胡桃树上和父母在床上的场景———就具有了特定的意义。假如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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