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7 - 《社会》2017年第2期
P. 157
社会· 2017 · 2
希弗尔布施将铁路的这种自在环境与自然环境相比较,并在比较
中发现了铁路的异化形式。特斯特( 2010 : 98 )说:
铁路作为一种自在的环境,其发展必然意味着趋向技术
可能性的物化……按照希弗尔布施( 犛犮犺犻狏犲犾犫狌狊犮犺 , 1980 : 25 )
的说法,铁路线往往笔直穿越风景,从而规定着周遭的物理景
观,更加剧了这种去自然化的感受。同时,铁路线往往并不遵
从河流山川的走向。“动力的机械化启动了与无中介的、活生
生的自然之间的异化,而随着铁路的筑造径直跨越地域,仿佛
以尺度量,就更加剧了这种异化。”其结果,“铁路之于传统的
大道通衢,就犹如蒸汽机之于役畜。无论是铁路还是蒸汽机,
机械的规律性都征服了自然的不规律性”。
正如这一引文中铁路带给自然的碎片化后果一样,在鼠人案例之
中,弗洛伊德只能向我们提供某些碎片。这一困难当然首先来自于精
神分析工作本身:弗洛伊德对于任何一位患者的条理化总结,都正如铁
路横穿高山大川的异化效果一样。然而在本案例中,这一冲击效果更
为强烈,原因在于患者本人那杂乱无章的叙述。这一叙述不仅杂乱无
章,甚至堪称具有某种“反叙事”功能。这一特点迫使弗洛伊德不得不
在案例史中罕见地反复为自己在叙述上的混乱而向读者道歉。甚至
于,这是弗洛伊德唯一留下了较完整的治疗笔记的案例。奥尼尔在分
析该案例的时候,舍弃了弗洛伊德原始案例之中的大幅记录与分析。
这一删减的直接原因就在于其叙事特征。这一叙事特征的最佳体现,
首先还不是鼠人在案例后半部分的叙述,而是体现在鼠刑这一貌似有
着明确边界、条理与清晰意象的故事之中。在奥尼尔看来,这一著名的
鼠刑故事,从现象学的视域分析入手,可以成为我们理解其“反叙事”的
主要手段。弗洛伊德必须要在这一看起来是逾越无矩然而同时又具有
绽开之魅惑的材料基础上,向理性的世界呈现出一个符合其理论要求
的作品。所以,该案例就必然同时成为一个失明( 犫犾犻狀犱狀犲狊狊 )与[洞]见
([ 犻狀 ] 狊犻 犵 犺狋 )的作品。这就使得我们在阅读这一作品时所能够感受到的
鼠人和弗洛伊德的双重忏悔特征越来越明显。也就是说,忏悔的形式
维度与忏悔的内容维度越来越无法分离。奥尼尔从这一角度入手,同
时理解鼠人和弗洛伊德本人。随着文本分析的逐渐推进,奥尼尔本人
的写作也越来越具有存在主义气质,其中的批判现象学特征也越发明
· 1 5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