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4 - 《社会》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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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的案例剧场:忏悔者与生活世界(下)
然而,在这一方向上的尝试也只不过是她作为礼物而被利用的一个链条
而已。因为对于卡夫人来说,多拉不过是一个孩子,最多是一个家庭教
师。
在治疗期间发生的第二个梦中,多拉重返了德累斯顿,重演了她在
圣母像面前的那场神隐。多拉在这次神隐之中,显然是一个走投无路、
被逼入绝境之中的少女的形象。与多拉哥哥不同,在多拉的年代,世纪
末的维也纳尚未为女性提供更多的社会空间,哪怕在家庭内部 也 是 如
此。 19 世纪后半期的维也纳,尽管自由主义已经获得了巨大的发展,然
而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尤其是在女性的日常生活中,神圣政治学仍然
占据着主导地位,而这是经由宗教、历史与现实三者共谋而实现的。对
于多拉来说,家庭显然是她在现实当中所可能做的选择的一切。尽管多
拉想要逃离,然而在这一家庭秩序之中,多拉所面对的严格秩序虽全然
崩溃,却又严格而沉默地发挥着作用。父亲从一开始就并非一个道德而
忠诚的形象,在将罪恶的种籽( 犲狏犻犾狊 狆 犲狉犿 )传给母亲,并且通过母亲传播
给多拉以后,又背叛了多拉。这并不是一个有德行的神圣父亲的形象。
他甚至使得这一维多利亚式的家庭在实质上陷于崩溃。然而与此同时,
家庭中的各种角色又严格发挥着自己的影响力。多拉无法脱离家庭而
生活,也无法摆脱家庭的影响。在这一情景之中,多拉的爱恋符合多重
性倒错的全部特征。这当然是打破秩序之举。然而当这些梦要转变为
现实之时,却发现既有的秩序沉默而坚定地拦住了她,要求她被规训,不
仅要将自己的身体纳入现实的道德逻辑中,还要纳入这一错乱的家庭交
换经济之中。
多拉对于治疗和医生的敌意与此有直接关系。她坚定地回绝了多
名医生,甚至是弗洛伊德本人。因为弗洛伊德与其他医生一样,不过都
是在诱导劝说她遵从家长的意愿。多拉无路可走,只能遁入梦中,重温
她在圣母面前的那场白日梦。拉斐尔那幅画像的治疗意义在此凸显。
拉斐尔 10 这一名字与圣母的意象在奥尼尔的考察之中契合,为多拉/艾
达( 犐犱犪 ) 11 提供了双重直接的治疗。然而这一治疗师还有另外一重意义。
除了治疗之外,玛利亚最直接的意象是无性生殖、童贞生子、神佑始胎,
10.犚犪 狆 犺犪犲犾 ( 犚犪犳犳犪犲犾犲 )这一名字在希伯来文中有治愈者之意,不仅治疗人的身体,还包括信仰
问题。
11. 多拉现实中真正的名字是艾达·鲍尔( 犐犱犪犅犪狌犲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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