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0 - 《社会》2017年第2期

弗洛伊德的案例剧场：忏悔者与生活世界（下）

小汉斯不得不想方设法地去破解生命的秘密，因为父母
向他隐藏 了 他 本 已 准 备 好 去 接 受 的 诸 种 关 于 生 命 的 事 实。
（奥尼尔， ２０１６ ： ３８ ）
这一制止小汉斯的努力对于我们理解家庭社会的意义十分重大，
其意义堪称上帝在伊甸园之中对于亚当和夏娃的禁令。对于弗洛伊德
来说，在西方文明的传统中，确定性的知识、自我的认知与性是紧密联
系在一起的。在《旧约》之中，亚当与夏娃在伊甸园里虽然是伴侣，却并
没有性生活。《旧约》之中对于这一点有着明确的暗示。在上帝制造夏

娃之后，“当 时 夫 妻 二 人 赤 身 裸 体，并 不 羞 耻”（ 犃狀犱狋犺犲 犿犪狀犪狀犱犺犻狊
狑犻犳犲狑犲狉犲犫狅狋犺狀犪犽犲犱 ， 犪狀犱狑犲狉犲狀狅狋犪狊犺犪犿犲犱 ）。然而与之相对应，在
二人被驱逐出伊甸园，从此成为可朽之人（ 犿狅狉狋犪犾 ）以后，“有一日，那人
和他妻子夏娃同 房，夏 娃 就 怀 孕，生了该 隐”（ 犖狅狑狋犺犲犿犪狀犽狀犲狑犺犻狊
狑犻犳犲犈狏犲 ， 犪狀犱狊犺犲犮狅狀犮犲犻狏犲犱犪狀犱犫狅狉犲犆犪犻狀 ）。在这里，“同房”的英文翻
译是“ 犽狀狅狑 ”，而“怀孕”的概念则与思考、想象同为“ 犮狅狀犮犲犻狏犲 ”，这一点
在《旧约》的后文之中颇为一致，意味着性与知识的同源性与同质性。
这一点不仅在英文之中如此，正如现象学精神分析家罗洛·梅的考证，
在西方更为古老的语言之中也是如此。
在古希腊语和希伯来语中，动词“知道”与“性交”是同一
个词。这在《钦译〈圣经〉》中屡有佐证……因此，知道与性爱
之间的词源学关系极其紧密。（梅， ２０１２ ： ４７ ）
然而，在这个案例中，父母阻遏小汉斯的努力似乎有点无效。因为
无论如何，小汉斯都通过自己的方式首先进入了对于世界的理解，其次
面对了他自己那俄狄浦斯式的欲望，最后“理解”并解决了他的问题。
这一理解与成年人对于世界的理解既有重叠，又不相同。如前所述，这
一理解首先是一种通过回溯到“事物一般”的方式而获得确定性的认
识，只不过这种关于“生命是什么”的“事物一般”的认识立刻与“属性”
联系在了一起。
有一次（三岁零九个月时），他在车站里看到发动机正在
往外喷水，“哦，看，”他说，“机车 （ 犔狅犽狅犿狅狋犻狏犲 ）在撒尿。但是
它的小东西（ 狑犻犱犱犾犲狉 ）在哪里呢？”
过了一会儿，他用沉思的语气接着说：“狗和马有小东西；
桌子和椅子没有。”他因此而掌握了区分有生命的东西与无生

· １ ４ 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