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5 - 《社会》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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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7 · 2
是纯洁无瑕的,与人类之性、与人类男性之性无关的单性繁殖的神圣实
现。这一故事比起弗洛伊德的巫术式谈话,显然更能被多拉所接受。所
以,这一神隐的意义在于,在既有秩序的强迫下寻求另外一种秩序的可
能。这一尝试在现实之中无法得到实现。然而在弗洛伊德这里,心理事
实从来都有着与客观现实同样的影响效力。多拉的这个梦使得她的愿
望暂时得到了满足。她在这个梦中重返了无意识大陆,并因而有信心结
束弗洛伊德的治疗,甚至是与那两个家庭都断绝关系,并且似乎取得了
胜利。
然而这一 独 立 也 是 针 对 同 性 恋 与 自 体 性 欲/自 恋 的 独 立。问 题 在
于,没有破坏与占有的爱之经济是否可能?超越于人类之性的家庭之爱
的神圣题记是否可能?所以,该案例不仅在现实层面上超出了弗洛伊德
的掌控,也在意蕴上超出了弗洛伊德的掌控。对于艾达·鲍尔来说,癔
症已然是神隐之一种,是将自己隐藏在症状中,逃离现实秩序与家庭的
政治经济学的举动;失声与梦,都不外乎此。弗洛伊德将艾达·鲍尔命
名为多拉。这一命名体现了弗洛伊德的期待———确切性:理性、法则与
秩序。然而艾达本人却投向了圣母,正如潘多拉那样,在那一刻,同时在
案例史与现实之中,利用自己的盒子(藏身之所)超越了自己身处的秩
序。
弗洛伊德记录下了那一瞬恍惚/神隐,在奥尼尔的笔下,成为我们
理解多拉、弗洛伊德以及西方文明的通路。弗洛伊德说:“伊底所至之
处,自我也将可到了( 犠狅犈狊狑犪狉 , 狊狅犾犾犐犮犺 犠犲狉犱犲狀 )。” 12 正如尼采对于
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的讨论,这二者并不可分:爱的身体就是受难的身
体,就是快感的身体,就是家庭的身体,就是作为劳动与生殖的双重的代
际之祭的身体。奥尼尔将其讲述成了每个人自己的故事。多拉希望能
够超越性的政治经济学,这就是“玛利亚对于上帝之言的赞成,基督的诞
12. 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引论新编》第三讲末尾处的话,后来成为关于精神分析工作的著名
格言。詹姆斯·斯特拉齐( 犑犪犿犲狊犛狋狉犪犮犺犲 狔 )将其译为“ 狑犺犲狉犲犻犱狑犪狊 , 狋犺犲狉犲犲 犵 狅狊犺犪犾犾犫犲 ”;玛
丽·波拿巴( 犕犪狉犻犲犅狅狀犪 狆 犪狉狋犲 )则将其译为“ 犔犲犿狅犻犱狅犻狋犱é犾狅 犵 犲狉犾犲犮犪 ”;拉康在 犈犮狉犻狋狊 中对这一
句进行了详细 讨 论,并 将 其 译 为 “ 犜犺犲狉犲狑犺犲狉犲犻狋狑犪狊 , 犻狋犻狊犿 狔犱狌狋 狔狋犺犪狋犐狊犺狅狌犾犱犮狅犿犲狋狅
犫犲犻狀 犵 ”。作为讨论起点,拉 康( 犔犪犮犪狀 , 1977 : 129 )所 引 用 的 英 文 翻 译 为:“ 犠犺犲狉犲狋犺犲犻犱狑犪狊 ,
狋犺犲狉犲狋犺犲犲 犵 狅狊犺犪犾犾犫犲 ”。这一点与斯特拉齐译的弗洛伊德标准版英文译文集不同。我们并不
清楚是新的译本在拉康的研究发表之后修改了译文,还是拉康所依据的乃是 1933 年由 犠.犑.
犎.犛 狆 狉狅狋狋 所译的第一个英文译本。高觉敷先生的中译本译文为“于是伊底所至之处,自我也
将可到了”(弗洛伊德, 2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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