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0 - 《社会》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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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的案例剧场:忏悔者与生活世界(下)


   表的茫茫旅程里,鼠人的夜奔前后无序、犹豫不决、反复无常,一直都在
   试图重返那不可能的过去,以便偿还债务。然而这一不可能,却早已/
   同时由他自己所设下。鼠人一直都在试图逾越他所无法逾越的轨道。
   这一故事发生在一战之前,在中文的语境中,我们或可将“一战”误读成
   为“一站”,在即将到达这一场颇具划时代意义的现代历史轨迹的“车
   站”之前,鼠人的夜奔却呈现出了相对于工业文明的某种“溢出”姿态:
           这一旅程,超越了都市与工业文明式制图技术的殖民化。
       而后者,却 正 是 弗 洛 伊 德的 那 些病 人们 的神经 分 裂造 影 术

       ( 狊犮犺犻狕狅 犵 狉犪 狆 犺 狔 )的主要构成要素。(奥尼尔, 2016 : 141 )
       茫茫无尽的旅程,孤独冰冷的夜奔。显然,在前述鼠人与弗洛伊德
   的家庭结构与家庭史之外,鼠人的旅程构成了与弗洛伊德本人那著名
   的 “旅行官能症”之间的类比。而且鼠人的这一场旅程,连同作为旁
   观/倾听/参与歌唱的歌队弗洛伊德本人,都一同陷入到了一场更为宏
   大的现代性悲剧之旅程中:通往下一站/战。
       在弗洛伊德的剧场之中,帷幕掀起,新晋作者/主持人奥尼尔登台,
   向读者宣告:
           鼠人的悲剧在于,他在他家庭循环之中所引起的愤怒,最
       终被“那场战争的伟大暴力”所覆盖。在此,一个家庭的传承,
       伴随着文明的崩溃而走到了尽头。弗洛伊德从战争的废墟中
       幸存下来,然而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发现他那位最后的病
       人,同时也是必然没落/死亡的文明自身———而在这些文明的
       不满之中,精神分析的角色正是文明自身其来也晚的成就。
       (奥尼尔, 2016 : 141 )
       这一旅程以及逾越的意象当然要得到进一步的解读,因为弗洛伊
   德关于“旅程”之最为有名,也是最为堂堂正正的宣称来自于他在《释
   梦》一书结尾处的著名宣言:梦是通往无意识的皇家大道( 狉狅 狔 犪犾狉狅犪犱 )。
   关于“皇家大道”一词,弗洛伊德在原文中使用的是拉丁文 犞犐犃犚犈犌犐犃
   这一深深镶嵌在欧洲历史中的道路名字( 犛犺犲狉狑犻狀犠犺犻狋犲 , 2003 )。斯
   特拉齐 在 英 文 标 准 版 译 文 集 中 将 其 翻 译 成 皇 家 大 道。 然 而 犞犐犃
   犚犈犌犐犃 的意思不仅局限于此。在欧洲的历史之外,我们甚至还可以将
   旅程追溯到弗洛伊德回忆之中全家在其幼年时期与其他犹太人群一
   起,从摩拉维亚辗转莱比锡迁徙到维也纳的旅程。那条铁路在当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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