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6 - 《社会》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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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的案例剧场:忏悔者与生活世界(下)


   奥尼尔对于弗洛伊德的研究所切入的角度,同时也是奥尼尔要求社会
   学研究的应有之义,正是通过弗洛伊德的五个长篇案例史来深刻理解
   忏悔这一现象是如何成为现代人之生产的方法论的。奥尼尔将精神分
   析视为社会理论的工作,也将精神分析理论视为一种爱人的话语。然
   而社会理论如何去研究爱?这个问题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提问,
   正如当今各式各样对于爱情的心理学研究、对于家庭的社会学研究一
   样,从一开始,或许就错失了其问之所问、被问及之物与问之何所以问。
   作为一名现象学家的奥尼尔,所观看到的是弗洛伊德关于灵魂的原初
   现象学,再进一步运用“灵魂”来作为灵与肉交弥在一起的场域,并在其
   中将这一关于原初的现象学复原为意识与无意识的行为———这在他对
   于狼人的原初场景的分析中尤为突出。这一点是贯穿奥尼尔对于弗洛
   伊德五个案例之研究的线索之一,也是他分析弗洛伊德文本的入手
   之处。
       在其早 期 论 文 《现 象 学 可 以 是 批 判 的 吗?》一 文 中,奥 尼 尔 ( 犗 ’
   犖犲犻犾犾 , 1972 )就已经显露出了某种同时既生成结构又去结构的视域观
   与表述方法。这一写作手法在他对于弗洛伊德的研究中更是运用得极
   为成熟。原因在于,奥尼尔在这样一种观看之中所看到的精神分析,也
   具有完全相同的去结构/结构:
           我视精神分析理论为一种爱人的话语。在这一话语中,
       充满了不确定性———除了那些理解和 领悟的 喜悦 时 刻。不
       过,如果想要避免枯萎凋零,这一话语就不得不摆脱这样的时
       刻。所思所想,无非都徘徊于经济/秩序和越界之间,踟蹰于
       优雅自矜和无止无境之间。(奥尼尔, 2016 : 3 )
       借助于某些通路,思想或许可以“将死亡( 犇犲犪狋犺 )或爱( 犔狅狏犲 )设为
   自己的目标,作为其灵魂的女士( 犔犪犱 狔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种暂时
   的位置,因为“灵魂自身当然也会被它自己的梦境、幻觉和知识所猎取,
   所困扰……”,也就是那些“从灵魂的无意识亦即它的创造体中生发而
   出的梦境、幻觉和知识”(奥尼尔, 2016 : 3 )。如果一定要追根溯源的话,
   是奥尼尔发现了精神分析与某种双重诞生之间的亲和力:我们每一个
   人在母体( 犿狅狋犺犲狉犫狅犱 狔   )之中的起源以及“给予生命的欲望之起源”。
   这一欲望既有其生物性与身体性,又有其社会与文化性。简言之,既有
   母亲一般的性质(如同母亲生育每一个“我们”),又有父亲一般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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