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9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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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7 · 1
对陌生人的过程中,忠诚的西班牙人起着自然中介的作用。他提供了
其他西班牙人的真实境况,指出在这种境况下,不可能对任何帮助者恩
将仇报。这是对现实人性的自然推论,具有某种必然性,因而成为团结
的根据。更重要的是,西班牙人自愿重返生番之岛,同其他人讲好条
件,要他们庄严起誓,保证绝对服从鲁滨逊的领导,把他当作他们的长
官 或 船 长,并 写 好 契 约。他 担 保 他 们 是 文 明 的 诚 实 人 ( 犮犻狏犻犾犺狅狀犲狊狋
犕犲狀 )。正如洛克( 犔狅犮犽犲 , 2003 : 27 )所言,“诚实和守信是属于作为人
而不是作为社会成员的人们的品质。”起誓,尤其对着福音书起誓,对于
诚实人,具有某种自然法意义上的约束力。西班牙人成为缔约的中间
人,借助誓约,促进某种团体秩序的形成( 犇犲犳狅犲 , 1988 : 190-191 )。
当敌人是同质性的无知生番,搭救的对象是文明的诚实人,人较易
与他人在自然契约上形成某种纽带或团体。但现实世界并非如此简
单,接二连三出场的“人”不再是诚实人和生番的简单组合,而是处在更
为复杂的混乱状态———哗变———中的各色人物:宽厚的船长、忠诚的大
副、无辜的乘客、三个受胁迫的老实水手、霸道的水手长及其统领下的
恶棍。生番和文明的诚实人奠定了鲁滨逊自然交往的基础,但只有与
更复杂的人物打交道,人的内在自然才能进一步运动,发育出道德人
格。对笛福而言,“哗变”是战争状态的隐喻。原初的自然秩序完全覆
灭,只 剩 下 散 落 的 私 人 个 体 ( 狉犻狏犪狋犲犻狀犱犻狏犻犱狌犪犾 ),即 乌 合 之 众 ( 犪
狆
犕狌犾狋犻狋狌犱犲狅犳犿犲狀 )。在起点只有仆人的条件下,人何以能不断结成新
的社会力量,不断扩大社会团体,成功夺回哗变船只的统治权,恢复团
体的秩序,进而合力重返文明社会?
鲁滨逊与以船长为首的三位受害者的联合是自然性的。鲁滨逊提
出两个条件:其一,“你们同我一起待在这岛上时,不能觊觎我的权威
( 犃狌狋犺狅狉犻狋 狔 );要是我把枪交到你们手里,在任何情况下,你们应随时准
备归还给我,而且不能损害( 犘狉犲 犼 狌犱犻犮犲 )我和我的一切,同时,受我的命
令引导( 狅狏犲狉狀犲犱犫 狔犿 狔犗狉犱犲狉狊 )”;其二,“如果那大船夺回来,得免费
犵
把我和我的人带回英国”( 犇犲犳狅犲 , 1988 : 199 )。鲁滨逊的“条件”并不旨
在建立某种政治的共同体,而仅仅在确保救人之后自然交往的确定
性。 17 之前,初与陌生人打交道的鲁滨逊,固然主动提出联合的建议,但
17. 因此,鲁滨逊的“条件”并不能表明他和鲁滨逊的政治关系。船长未等鲁滨逊把条件说出
来,就激动地表达任凭鲁滨逊指挥。这种一股脑地许诺是受他渴望得救的情绪使然,(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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