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5 - 《社会》2017年第1期

社会· ２０１７ · １

笛福的时代，家庭生活除了父子、夫妻关系外，尤为重要的还有主仆关系。
在《家庭指导手册》中，笛福花了整整一卷的篇幅论述主仆关系。
他（ 犇犲犳狅犲 ， ２００６犪 ： ２１３－２１４ ）指出，进入家庭的仆人就变成家庭的孩
子，主人有义务对他们的灵魂予以关照（ 狋犺犲犆犺犪狉 犵 犲狅犳狋犺犲犛狅狌犾狊 ）。他
们要像教育自己孩子一样对其进行教导并在宗教方面引导他们的仆

人。因为，虽然他们只是自己的孩子的父亲，但却是整个房子（ 狑犺狅犾犲
犎狅狌狊犲 ）的家长，是整个房子的引导者（ 犌狌犻犱犲 ）和治理者（ 犌狅狏犲狉狀狅狉 ）。父
亲和家长的区别只是在于，前者是自然（ 犖犪狋狌狉犲 ）通过情感（ 犃犳犳犲犮狋犻狅狀 ）
联系的，后者是自然上帝（ 犌狅犱狅犳犖犪狋狌狉犲 ）通过义务联系的。
鲁滨逊不是星期五自然意义上的父亲，但从他称他为“我的人星期

五（ 犕 狔犿犪狀犉狉犻犱犪 狔 ）”起，他们便形成了家庭中的主仆关系。 １２ 鲁滨逊教
他说话，给他喝羊奶、吃加盐的熟肉，为他缝制短衫，操办裤帽，从行为
举止 （ 犿犪狀狀犲狉狊 ）上 指 导 他 怎 么 做 “人 ”，而 “他 对 我 的 情 感 （ 狏犲狉 狔
犃犳犳犲犮狋犻狅狀狊狑犲狉犲狋 狔 ＇犱狋狅犿犲 ）如同一个孩子对待父亲，我敢说，不管在什
么场合下，他都会献出他的命来救我的命”（ 犇犲犳狅犲 ， １９８８ ： １６３ ）。
不过，这种家庭形式已不同于他出走的家户（ 犺狅狌狊犲犺狅犾犱 ），他们的
主 仆 关 系 也 不 是 传 统 的 主 属 关 系 （ 犾狅狉犱狊犺犻 狆 ）。 鲁 滨 逊 像 个 师 傅
（ 犕犪狊狋犲狉 ）一样，给自己的任务是教会星期五每件适于使他成为他的得
力帮手的事。而星期五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学徒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学
生，而且学起来总是高高兴兴，认认真真”，“没多久，就能给我干所有的
活，而且干得和我一样好”（ 犇犲犳狅犲 ， １９８８ ： １６４ ， １６６ ）。这正是商业社
会中的新兴的主仆关系。

（接上页）家庭，他们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家庭之外的谈话、访问和聚会之中。这种家庭之外的
社交生活构成了他们生活的重点。在他们看来，对一个人而言，首要的价值在于幽默、风趣、
机智、有趣等善于交际的品质。不过，这种交际生活如果过度，也会“发烧”，正如卢梭所看到
的，法国社会变得没有了自然家庭，父母与子女之间没有了自然情感，人与周围世界只存在去
自然的社会关系，义务不再发乎情感，而变成礼数，人也不再拥有自然，而变成孤儿。
１２． 鲁滨逊对这个生番的称谓的变化，也可以看到后者如何进入家庭。最早，鲁滨逊称之为
“另一个受害者（ 狋犺犲狅狋犺犲狉犞犻犮狋犻犿 ）”、“可 怜 的 不 幸 的 人（ 狋犺犲狆 狅狅狉犠狉犲狋犮犺 ）”、“那 个 野 人 （ 狋犺犲
犛犪狏犪 犵 犲 ）”、“被追者（ 狋犺犲犘狌狉狊狌犲犱 ）”，这种称呼是情境性的，鲁滨逊作为超然于食人宴的文明的
旁观者，对野蛮世界中的一个对象发出了带有可怜口吻的称呼。当这个生番跪倒在地，誓愿
为鲁滨逊的终身奴隶时，鲁滨逊称之为“我的野人（ 犿 狔犛犪狏犪 犵 犲 ）”，这种带有很强所有权味道的
称呼，确立了鲁滨逊与这个生番之间的自然法隶属关系，直至鲁滨逊给他取了名字，鲁滨逊与
星期五才真正构成主仆关系，迈进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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