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2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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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变革与个体的重构:鲁滨逊的出走、改造与重返
后,不再以超自然的方式与人类沟通,而只是在自然因果链条上发挥作
用。在有关“天使的异象”论述中,笛福指出,幽灵、异象、临现、声音是
旧约时代无形的灵与有形的属灵的人交流的方式,但这种方式现在已
转变成福音书和自然界的声音,后者包括地震、暴风雨、雷电等上帝的
作品,以及注意、预兆、梦、冲动、忧惧、不自主的悲哀等人的内在感受
( 犇犲犳狅犲 , 2008犪 : 229 )。也因此,自出走后,鲁滨逊历经了几次强烈的风
暴;在大麦事件后,又体验电闪雷鸣中的山崩地裂。地震的可怕之处在
于自然的不可探知性( 犐狀狊犮狉狌狋犪犫犾犲狊狅犳犖犪狋狌狉犲 ),它使人无法理解,极易
联想到其背后更大的无形力量。这种异象潜入梦境,在鲁滨逊直面死
亡之际,促使他向更根本的良知之思转变。
沉睡了如此之久的良心开始苏醒,我开始责备自己过往,
正是在那种生活中犯下如此不同寻常的罪,上帝才让我遭受
非同一般 的 打 击,也 对 我 用 了 这 样 的 惩 罚 手 段。这 些 反 省
……和高烧一样压迫我如此强烈;仿佛良心强行从我嘴里扣
出几个字,像是对上帝的起誓,虽不能说它们是带着期求或希
望的祈祷。( 犇犲犳狅犲 , 1988 : 72 )
忽略严肃思考的人,即使处在种种自然奇迹中,也只能仅仅感知到
自然力量本身的震撼,却难以进而从日常的繁荣和苦难中理解更高的教
导。与身处自然世界的鲁滨逊相对的是,笛福笔下另一位身处社会世界
的摩尔·弗兰德斯。作为女人,她在社会的洪流中不断堕落,最终面对
死亡。她悲伤地忏悔,但这种忏悔并没使她满意和安宁,因为她并非为
自己过去的罪恶,为得罪了上帝和邻人而悲伤,而是为自己会受死而悲
伤。摩尔的转折在于作为心灵导师的“牧师”,以及她知晓丈夫也因自己
而犯了死罪。“这件出乎意料的事比我所遇到的任何事都更深刻地触动
我的思想,使我感到更强烈的反省( 狉犲犳犾犲犮狋犻狅狀狊 )”,“思( 狋犺犻狀犽 )是人从地狱
迈向天堂的真正一步。灵魂的恶魔般的、铁石心肠的状态和倾向……全
只因为失去 思 考( 犪犱犲 狆 狉犻狏犪狋犻狅狀狅犳狋犺狅狌 犵 犺狋 ),恢 复了 思考 能力( 狅狑犲狉狅犳
狆
狋犺犻狀犽犻狀 犵 )的人才算是恢复了他自己”( 犇犲犳狅犲 , 2009 : 229-230 )。
可见,笛福所强调的“思”,不是理智主义者的 犮狅 犵 犻狋犪狋犻狅 ,而是奥古
斯丁意义上的“忏悔”;是人在心智的暗室里,以整个灵魂真诚地注视上
帝,反省自己过往的罪,在更高的真理之光中重新理解自我的历史。这
是一种“良知”之思,是心的苏醒,情感闸门的打开,人“用整个灵魂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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