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5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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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7 · 1

   之蜡,准备被塑成任何形状,接受父母认为适于他的任何印象。随着年
   龄的增长,人心之柔软条件会逐渐消失,任何教导或劝说都难以给它留
   下痕迹。换言之,人心初始的无规定性蕴含着人性万千的可能性,问题
   的关键不在于人的自然倾向的向恶性,而在于于父母是否在人心柔软
   的条件下为孩子提供了正确的宗教和道德的世界的印象。如果早年宗
   教道德实践流于风尚,缺乏严肃的思考和真诚的忏悔,个人长大后,就

   会获得比来自自然倾向更大的自由( 犔犻犫犲狉狋 狔               ),“摒弃父母对他们所使
   用的方法,甚至摒弃父母自身”( 犇犲犳狅犲 , 2006犪 : 91-92 )。
       笛福对鲁滨逊的初始状态细腻的刻画,体现出他对现代人性敏锐
   的洞察。当基督教教义四分五裂,传统的教育无法提供令人信服的规
   定,没有被束缚在手艺劳动中的士绅少年,变得极易听从内心的自然倾
   向,而不顾任何传统的规范和习俗。鲁滨逊没有接受过任何谋生职业
   ( 狋狉犪犱犲 )的训练,头脑中很早就开始充满漫想( 狉犪犿犫犾犻狀 犵犜犺狅狌 犵 犺狋狊 ),一
   心只想出去 看 世 界 ( 狊犲犲狋犺犲狑狅狉犾犱 ),任 何 事 都 无 足 够 的 决 心 干 到 底
   ( 犇犲犳狅犲 , 1988 : 7 )。这种既无目的又无定向的想象和自然倾向使得他
   对待任何日常事务都失去耐心。他不是不愿安顿( 狊犲狋狋犾犲 )在陆地上,而
   是难以安顿在日常生活之中。未知的海上世界令他心神向往,他不再
   相信自己原初位置的神意,而急不可耐地想要出走,想要去那个外面的
   世界经历一番。
       这是一种带有浪漫色彩的反叛性激情。鲁滨逊的“出走”并不是一
   次性的,而是反复了四次。最初出走时的他,仅仅是个充满幻想、固执
   反叛、渴望自由的年轻人,凭自己的自然倾向打破一切旧有约束,毅然
   地出走。但经过出海,他变成混迹于逐利世界里的略有经验的几内亚
   商人,受“一 种 狂 热 的、杂 乱 的 增 加 财 产 的 观 念”的 催 促,再 次 出 走
   ( 犇犲犳狅犲 , 1988 : 15 )。达到巴西之后,在葡萄牙船长的帮助下,鲁滨逊学
   会了种植甘蔗和制糖的门道,并经过四年的努力,将自己的种植园经营
   得颇有一派繁荣的气象。但即使这样,他仍然又一次出走。“自然和神
   意协同( 犮狅狀犮狌狉狉 )揭示的追逐前途的合理手段并使之成为我的职责”,
   但“我头脑开始充满超过我能力所及范围的计划( 犘狉狅 犼 犲犮狋狊 )和大事业
   ( 犝狀犱犲狉狋犪犽犻狀 犵 狊 )……我不 能 满足( 犮狅狀狋犲狀狋 )…… 而 追 逐 一 种 轻 率 极 端
   ( 狉犪狊犺犪狀犱犻犿犿狅犱犲狉犪狋犲 )的超乎事物本性的快速崛起的欲望( 犇犲狊犻狉犲 )”
   ( 犇犲犳狅犲 , 1988 :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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