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8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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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个体与普遍历史
的作用下,新的民族精神形成了。
这种自然的生长力,赫尔德又称之为优势。此外,每个民族除了有
自身的优势外,还有她的劣势,即外部环境和其他民族所造成的负面限
制或破坏。这些劣势,又被他称作恶。赫尔德用一种辩证的方法来解
释恶,这与他在本体论中的立场是一致的。他认为世界上没有绝对的
善恶,善恶只具有相对意义,不具有实体性。人是“隐匿的二重造物”
( 犮狅狀犮犲犪犾犲犱犱狌犪犾犮狉犲犪狋狌狉犲 ),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而是“天使和恶魔
之间的某种东西”( 犎犲狉犱犲狉 , 2004 : 71 )。恶同样可以成为促善的条件。
他把这种观点延伸到历史领域,认为恶恰恰是导致下一步突破的契机。
“对于东方人而言,农业、城市生活和工匠铺的奴役是多么令人生厌
……对于埃及人而言,牧羊人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又是多么令人反胃!
同样,当后来更为有教养的希腊人提升到埃及人及其恶之上,这无非意
味着一个小男孩厌恶裹尿布的婴儿,或者一位青年厌恶小男孩如坐监
牢般地上学。然而,大体而言,这三者彼此包含,前后相随。没有东方
儿童时代的指导,埃及人不会成为埃及人;没有埃及学童的勤勉,希腊
人也不会成 为 希 腊 人———他 们 的 厌 恶 本 身 ( 狏犲狉 狔犾狅犪狋犺犻狀 犵 )证 明 了 发
展、进步和更上一层楼!”( 犎犲狉犱犲狉 , 2004 : 13 )他甚至走得更远,乃至认为
“宗教、恐 惧、权 威、专 制 主 义 自 然 而 然 成 了 教 化 ( 犅犻犾犱狌狀 犵 )的 手 段”
( 犎犲狉犱犲狉 , 2004 : 14 )。
传承、自然生长和外部的负面限制或破坏共同构成了教化。正是在
这个意义上,赫尔德把整个人类的历史视为一部教化的历史。《另一种
关于人类形成的历史哲学》中的“形成”一词( 犅犻犾犱狌狀 犵 )兼有“教化”之意。
人类的历史就是在教化中不断进步。“你难道看不到这川流不息:它如
何发源于一眼小泉,渐渐壮大,走走停停,蜿蜒曲折,渐流渐宽,越积越
深———然依旧不过是水?是溪流!……水滴始终是水滴,直至汇入大
海”( 犎犲狉犱犲狉 , 2004 : 31 )。这就是赫尔德为他的发展进步论描绘的意象。
综上可见,启蒙历史哲学和历史主义在有关个体的认识旨趣上的
差异,进一步演变为社会变迁思想旨趣的差异:前者的旨趣是共相在历
史中的量变,后者的旨趣是殊相(个体整体)在历史中的质变,也即从历
史个体到历史个体的变动。两种社会变迁思想都把目的论的历史当作
普遍历史,但因为对“目的”的理解不同而大异其趣。表面上看,启蒙历
史哲学的线性进步论似乎借助自然科学方法摆脱了目的论,但实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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