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4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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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个体与普遍历史
个民族和时代的变迁。在《另一种关于人类形成的历史哲学》和《人类
历史哲学观念》中,赫尔德确立了一条发展的大致谱系:古代东方诸民
族—埃及—腓尼基—希腊—罗马—中世纪—现代欧洲诸民族。这个谱
系,乍看之下并不新鲜,但只要将其置于与孔多塞的谱系的比较之中,
马上就能看出它的特点来。孔多塞用启蒙理性的某种低级表现形式来
概括一个民族或时代,而赫尔德直接采用这个民族或时代的名称,也就
是说,它把每个民族或时代视为一个整体。历史变迁的轨迹,就是从一
个民族或时代的精神向另一个民族或时代的精神过渡。与此同时,因
果关系的作用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确定各民族和时代之间的共性,而
是要突出一个民族或时代的个性与另一个民族或时代的个性之间的联
系。由于历史研究要确立从个体到个体的因果关系,因而就必然要求一
种发生学的( 犲狀犲狋犻犮犿犲狋犺狅犱 )起源研究( 狊狋狌犱 狔 狅犳狅狉犻 犵 犻狀狊 )。
犵
在赫尔德的时代,对人类起源进行解释是一种普遍的潮流,但这股
潮流的主流,是以现代西方的某种标准为参照或反衬,去臆测人类起
源,认为人类社会起源于自然状态、野蛮状态或东方专制主义等等。如
上文对孔多塞的分析所显示的,这种起源说带有浓厚的循环论色彩。
要突破这种循环论,就需要一种真正的、发生学的起源研究,也就是要
尽量回到人类早期社会的具体历史场景中,去理解制度、风俗、习惯、和
宗教等各种因素是如何形成的,对各民族自身具有怎样的意义。由于
当时的人类学资料主要出自传教士和殖民者的游记,赫尔德对许多民
族文化的起源解释并不准确。一旦他把这种发生学的起源研究法用于
研究他十分熟悉的希伯来民族和希腊罗马民族时,就能够把《圣经》等
“人类上古文献”当作人类学材料来使用,研究古代宗教、神话、语言、诗
歌等在古代民族社会中的形成和具有的文化意义。
不过,这种从个体到个体的因果链条隐含着一个困难:由于赫尔德
假定每个民族和时代像生命有机体一样,有一个生命历程,也就是说,
终有消亡的一天。由于他把整个人类也视为一个有机体,那么按照同
样的逻辑,人类也终将消亡。但这个结论是赫尔德所不能接受的,于是
他不得不用一种目的论来保证历史的连续性。这就涉及发展观念的另
一个特点。
其三,发展是一个无限的过程。孔多塞( 2013 : 139 )对人类未来状
况寄托三点希望:“废除各个国家之间的不平等,同一个民族内部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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