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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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弗洛伊德之诊所工作的时代意义在于:
弗洛伊德是第一个极其严肃地承认医生和病人的结合关
系的人,第一个不把目光转向别处的人,第一个不想用一种能
与其他医学知识有所协调的精神病学说来掩盖这种关系的
人,第一个绝对严格地追寻其发展后果的人。弗洛伊德一方
面消解了疯人院的各种其他结构的神秘性:废除了缄默和观
察,废除了疯癫的镜像自我认识,消除了谴责的喧哗。但是,
另一方面,他却开发了包容医务人员的那种结构。他扩充了
其魔法师的能力,为其安排了一个近乎神圣的无所不能的地
位。(福柯, 1999 : 257 )
病人即是不正常的人。不正常的人即是婴儿。然而在上述结构
中,作为不正常的人所做忏悔的吊诡之处在于:忏悔者必须通过认识到
自己处于不洁净和不成熟状态,才有可能真正摆脱这一状态。反常与
危险融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涂尔干在社会学之初所担忧的“失范”的
另外一面。
福柯最后将对于忏悔的讨论集中到与性有关的议题方面。根据福
柯的研究,忏悔首先是基督教赎罪机制中的核心环节,围绕着这个环
节,内容越来越扩大的忏悔形成了一个机制:“神父和教会的权力及知
识包含在其中。这个机制围绕着忏悔,作为苦修/赎罪( é狀犻狋犲狀犮犲 )的
狆
核心要素而形成。这就是苦修/赎罪的中心和一般结构;它在中世纪固
定下来,直到现在仍在这样运转着”(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99 : 176 )。这套机制
的一个主要目的在于对灵魂、行为乃至肉体的管理。这套机制的运作
模式,乃是对于忏悔故事的分析性叙述。伴随着历史的进展,“在良心
的忏悔—审查实践和作为生活永恒的话语滤网的精神指导实践建立的
同时,我们在英国清教徒团体中看到了持续的自我叙述的出现,每个个
体要向自己和其他人重新叙述他的生活……”(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99 : 184 )。
这一类方法甚至与社会学中韦伯所提出的核心议题直接联系在一起,
因为根据福柯的发现,这种英国清教徒向自己和其他人(包括身边的人
和同一个修会的人)讲述自己生活的目的在于:“探知在这一生活中受
到拣选( é犾犲犮狋犻狅狀犱犻狏犻狀犲 )的迹象”(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99 : 184 )。而这一点在福
柯看来,乃是后来“所有的审查和医学化技术”的历史背景。也就是说,
作为韦伯研究对象的清教徒的生存状态乃是现代意义上的忏悔者在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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