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6 - 《社会》2016年第6期

自然法的古今之变

法中是否存在“主体法权”的问题，当下的许多研究已经质疑了（如果不
是完全推翻了）维莱的观点。
梯尔尼曾引用意大利学者普格里斯（ 犌．犘狌 犵 犾犻犲狊犲 ）的观点指出：“罗
马人很可能有一种高度发达的个人权利概念，只不过用别的词汇而不
，
是权利（ 犻狌狊 ）来表达它。”（ 犜犻犲狉狀犲 狔 １９９７ ： １７ ）他提到了几个备选词汇，
比如 犱狅犿犻狀犻狌犿 （支 配 权／所 有 权）。 但 更 切 近 的 关 键 词 应 该 是 自 由
（ 犾犻犫犲狉狋犪狊 ）。关于自由在罗马法中的重要性，可以用一个例子来说明：

公 元 前 二 世 纪，在 平 民 市 政 官 老 格 拉 古 （ 犜犻犫犲狉犻狌狊 犛犲犿 狆 狉狅狀犻狌狊
犌狉犪犮犮犺狌狊 ）的提议下，罗马人在阿文丁（ 犃狏犲狀狋犻狀犲 ）修建了一座自由神庙
（ 犃狉犲狀犪 ， ２０１２ ： ３４ ）。罗马法中关键概念的自由（ 犾犻犫犲狉狋犪狊 ），便带有明
显的主体法权性质。它虽然关联于一个嵌入在客观法秩序中的身份，
即自由人（ 犾犻犫犲狉 ），但其内容却不是完全由这个身份决定的。罗马法中
的自由是指不处在他人的支配权之下，从这点上说，它具有伯林所说的
“消极自由”的属性。与自由人的情况相对，奴隶永远处在他人的支配
权和所有权之下”（ 犌犪犻狌狊 ， ２００９ ： 犐 ， ４８５２ ），因此不享有主体权利。罗
马法中有自权人（ 犲狉狊狅狀犪狊狌犻犻狌狉犻狊 ）这个概念，指的就是享有完整个
狆
人自由的人的身份。自权人有权拥有财产、缔结合同、设立遗嘱、担任
公职 等 等。 因 此，自 由 指 的 就 是 享 有 权 利、免 于 被 支 配 的 状 态
（ 犠犻狉狊狕狌犫狊犽犻 ， １９６８ ： １ ）。罗马法的“人法”中对“自权人”和“他权人”
（ 犲狉狊狅狀犪犲犪犾犻犲狀犻犻狌狉犻狊 ）的划分可以使我们看到，权利概念在罗马法中并
狆
非隐而不彰。“自权人就是享有自己权利的人，他权人就是从属于他人
权利 的 人。”他 权 人 包 括 从 属 于 他 人 支 配 权 的 人 （ 犲狉狊狅狀犪犲犻狀
狆
狆 狅狋犲狊狋犪狋犲 ），主要是奴隶和子女（ 犾犻犫犲狉犻 ）；夫权下的妇女和基于财产权下
的人（ 犲狉狊狅狀犪犲犿犪狀犮犻 狆 犻狅 ）。
狆
罗马法学家弗罗伦提努斯（ 犉犾狅狉犲狀狋犻狀狌狊 ）提供了一个经典的自由定
义：“自由就是一个人为所欲为的自由能力，仅受限于外在强制力和法
律。奴隶制是万民法下的一种制度，通过这种制度，一个人被反自然地
置于另一个人的支配之下”（ 犐狌狊狋犻狀犻犪狀 ， １８７０ ： 犐．５．４ ）。在这个定义中，
自由被视为人的自然能力（ 狀犪狋狌狉犪犾犻狊犳犪犮狌犾狋犪狊 ），而奴隶制是反自然的，
听起来像是现代的天赋权利学说。虽然必须承认奴隶制在罗马社会的
普遍性，但正如在现代社会中权利话语与权利实践之间始终存在差距
一样，我们仍不能抹杀权利话语本身的修辞和法律论辩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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