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7 - 《社会》2016年第6期

社会· ２０１６ · ６

新生国家进行了半个多月的访问。回国之后，经过六个星期废寝忘食
的工作，他介绍古巴革命的著作《听着！洋基佬》正式出版。显然，这是
一部急就章式的作品。书中对于古巴革命的许多描述只能是印象式
的，不够精确。然而这种不准确可能恰恰最“准确”地反映了古巴革命
的特质：即其初生性和不确定性。米尔斯在书中说到，“现在还不能对
古巴下判断，因为古巴的真相，每天都在被创造和在变化”。
不过，《听着！洋基佬》并不是对一场异国革命的浪漫抒情，其根本
的问题意识还是要回到美国自身。古巴革命爆发后，普通美国人对此
并不关心，在他们的印象中，古巴不过是一个充满雪茄和异域风情的海
岛，一个观光游乐之地。美国的媒体和知识界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理
解古巴革命的意义，浅薄的记者仅仅将其当作一场发生在邻国的骚乱
（ 犕犻犾犾狊 ， １９６０犪 ： ９－１０ ）。而美国各个政党以及各种派别的知识分子只是
从或左或右的政治立场出发给古巴革命贴上各种标签，古巴革命者自
身的声音却从无听到。因此，本书采取了书信体 ６ 的形式，以一个虚构
的古巴年轻革命者的口吻，向他的北方邻居发言，介绍古巴革命的来龙
去脉，“信中的观点、语调和解释都是古巴人的，我只是以尽可能直接的
方式将其组织起来。我尽可能不表达个人观点，努力不让自己对古巴／
美国的忧虑掺进古巴革命者的声音，既不隐藏也不强调他们想法中的
模糊之处”（ 犕犻犾犾狊 ， １９６０犪 ： １２ ）。
而古巴革命者的声音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对普通美国人而言，这恰
恰是他们籍以返观自身所处的政治和经济结构的一个机会。米尔斯指
出，古巴的问题与他所谓的“洋基帝国主义（ 犢犪狀犽犲犲犐犿 狆 犲狉犻犪犾犻狊犿 ）”在古
巴的作为是关联在一起的。“洋基帝国主义”对外锐利冷酷，美国的大
资本和大企业基本上主导了古巴的工业，将古巴置身于不平等的经济
结构中，使得其成为经济意义上的殖民地；对内则温情脉脉，通过丰裕
社会的消费主义将托克维尔意义上的乡镇共和国公民蜕变成大众社会
的快乐机器人，失去了政治行动力和民主热情。

６． 书信体是米尔斯晚期著述中常见的形式。除了《听着！洋基佬》之外，还分别有写给东西
方两大冷 战 阵 营 中 的 知 识 分 子 的 《里 通 敌 国：给 俄 国 同 志 》（ 犆狅狀狋犪犮犺犻狀 犵狋犺犲犈狀犻犿犻犲狊 ：
犜犪狏犪狉犻犮犺犔犲狋狋犲狉 ）以及《给新左派的信》。前者是一部未完成的遗作，由米尔斯写给他虚构的
一位苏联知识分子的数十封书信组成，后被收录在 ２０００ 年出版的、由米尔斯的子女编辑整理
的《米尔斯书信与自传》（ 犕犻犾犾狊 ， ２０００ ）一书中；后者（ 犕犻犾犾狊 ， １９６０犫 ）则于 １９６０ 年首次发表于创刊
不久的英国《新左派评论》杂志，如今已经成为一篇研究左翼思潮的经典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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