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2 - 《社会》2016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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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匠人精神”,写“社会学的诗”
去的记忆,正在又一次变得时髦”( 犅犲犾犾 , 1960 : 143 )。贝尔的这一立场,
其实有具体的针对性,它代表了在大萧条中成长起来、受到马克思主义
深刻影响的那一代美国知识分子在二战之后对苏联体制和“斯大林主
义”的反思和决裂:“激进运动的陈旧政治观念已经失去了活力,它再也
无法在知识分子中唤起忠诚或热情了”(贝尔, 1992 : 88 )。但是,米尔斯
所不能同意的是,左派理想的这一幻灭就必然意味着放弃追求另一种
替代性的可能。换句话说,米尔斯与贝尔的分歧涉及到一个更加根本
的问题,即如何界定知识分子自身与美国之间的关系。如前所述,米尔
斯和贝尔都是“纽约文人”群体中的成员, 1952 年,该群体依托的核心
刊物《党人评论》杂志组织了一场主题为“我们的国家与我们的文化”的
书面研讨会,该讨论会聚焦于“知识分子对美国及其制度的态度是否在
改变”、“知识分子是否必须适应大众文化”、“异议传统在当下是否还能
像过去一样强大”等多项议题( 犕犻犾犾狊 , 2008犪 : 37 )。在这场讨论中,大部
分“纽约文人”群体的成员(包括贝尔)都认可美国本身正在成为一种文
化典范,而知识分子也摆脱了异化的命运,正在向往成为美国生活的一
部分(参见叶红、秦海花, 2013 : 23 ;严志军, 2013 : 206-207 )。正是在这
个意义上,贝尔提出“意识形态的终结”,即知识分子在放弃了激进理想
和社会革命立场之后,普遍地“接受福利国家、权力分散、混合经济和多
元政治概念”(贝尔, 1992 : 3 )。这恰恰是米尔斯所不能同意的,他与“纽
约文人”圈中的另一个少数派欧文·豪的看法一致,认为知识分子由于
逐渐进入体制或学院之中,失去了批判的勇气甚至是政治上的判断力,
一个“服从的年代”( 狋犺犲犪 犵 犲狅犳犮狅狀犳狅狉犿犻狋 狔 )正在到来( 犕犻犾犾狊 , 2008犪 : 39-
41 ; 犕犻犾犾狊 , 2000 : 182 ; 犎狅狑犲 , 1954 )。事实上,这场讨论标志着纽约文人
圈内部的分裂,米尔斯将那些放弃了批判理想,拥抱意识形态终结的知
识分子称为“老左派”,而他自己则开始呼唤没有历史包袱的、生气勃勃
的“新左派”的到来( 犕犻犾犾狊 , 1960犫 )。
(二)米尔斯 狏狊. 帕森斯
在《社会学的想像力》中,米尔斯对帕森斯“宏大理论”的攻击,大概
是这个学科最广为人知的学术批评之一。但事实上,在米尔斯早年的
知识社会学论文中曾多次援引帕森斯,尤其是其 1937 年出版的《社会
行动的结构》(帕森斯, 2003 )一书。在 20 世纪三四十年代,就反对以芝
加哥学派为代表的上一代美国社会学的狭隘经验主义和社会问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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