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8 - 《社会》2016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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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匠人精神”,写“社会学的诗”
也是米尔斯学术遗产的另一个重要面向。且“内容”与“形式”之间具有
内在的关联性。米尔斯对于社会学的“想象”,最终是落实到“社会学的
诗”( 狊狅犮犻狅犾狅 犵 犻犮犪犾 狆 狅犲狋狉 狔 )这一文体上的( 犕犻犾犾狊 , 2000 : 112 )。本文试图揭
示,“社会学的诗”所倡导的审美与人格意蕴,实则是对社会学写作的古
典人文传统的回归。最后,本文讨论了在当前中文学界的语境下,米尔
斯的社会学遗产所具有的启发意义。
二、米尔斯与同时代人:对美国社会的内部考察及其分歧
1961 年,两位美国社会学家李普塞特和斯梅尔塞在一篇文章中如
此评论他们的同行、哥伦比亚大学的年轻社会学教授米尔斯:
“其实他对于当代美国的社会学无足轻重———尽管他的
书在社 会 学 界 之 外 很 畅销,受到某 些政 治圈 子的 广泛 欢 迎
……米尔斯与美国学院社会学之间的隔绝并不反映了后者对
前者的排斥……在哥伦比亚大学,米尔斯自愿放弃了教授研
究生课程和讨论课的权利。哥伦比亚大学是社会学最大的研
究生教育中心之一,米尔斯的这一做法意味着他故意拒绝了
一个影响一大批美国未来的社会学家的大好机会。可如果他
真的要自我放逐于社会学界之外的话,他偏又在一些更加通
俗和商业化的媒体上频繁发表他的观点,以此来影响外界对
于社会学的认识。”( 犔犻 狆 狊犲狋犪狀犱犛犿犲犾狊犲狉 , 2004 : 321 )
这段半个多世纪前的评论颇耐人寻味。米尔斯在如今已经取得了
某种经典地位,然而,在李普塞特和斯梅尔塞等同时代人的笔下,他却
是“无足轻重”的。米尔斯似乎只是一个美国社会学界的“局外人”,一
个以通俗写作来吸引大众眼球的半吊子学者。事实上,米尔斯本人也
不否认自己的边缘人地位。李普塞特和斯梅尔塞提到,在哥伦比亚大
学,米尔斯只教本科生,从未带过研究生。这的确是事实。据一位哈佛
大学社会学系毕业生的回忆,他读过米尔斯的《权力精英》后大为佩服,
曾动过转学去哥伦比亚大学追随米尔斯的念头。但是,米尔斯明确告
诉他不要跟着自己读书,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学术界的边缘人,对他今后
在学术界的发展没有帮助。那么,米尔斯不带研究生仅仅是出于为学
生的职业前途着想么?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米尔斯曾经谈起他参
加一次哥大社会学系学生酒会的情形:米尔斯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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