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6 - 《社会》201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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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活的书”与“算死的账”:论共产党土地革命中的“算账派”


   生产制度相去甚远。
       不仅如此,如果我们再仔细审视一下王观澜在苏区时期制定的《组
   织犁牛站办法》一文,就更能进一步地理解他作为“计划管理干部”的工
   作风格与精神气质:
           五、犁牛站所有耕牛农具归全体站员公有。每个站员都
       有借犁牛站的耕牛农具之权,但各人所借期限和数量多少一
       定要分配均匀。六、每个借犁牛站的耕牛农具的站员,一定要
       出租当租钱,为供给耕牛食料和修理农具以及津贴管理者相
       当经费的用处。(王观澜 1994犱 : 11-12 )
       纵观王观澜本人的成长环境和教育经历,不妨可以说在他真正进
   入苏区工作之前,对于实际的农业生产耕作和农村生活并不完全了解,
   也缺少实际体验。
       王观澜家中“无田无地无房屋”,其父以手工刻字为生活主要来源,
   有时兼营中医为辅;母亲则主要依靠做针黹或替别人缝纫洗涤而补充
   家计不足。在王观澜的青少年时代,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农业生产和农
   事耕作,也就是说,王观澜实际上是一个出身于小城镇的、既缺少直接
   的农业生产经验又没有什么农村生活体验,在上学之前主要依靠“作小
   摊贩度日”(王观澜, 1994犪 : 127 )的人。
       由此可知,其拮据的家庭环境使他懂得了生活的艰辛以及节俭度
   日的必要性,也使他养成了稽算的习惯和细致严谨的性格,从而为他日
   后成为计划管理型干部准备了气质上的条件。总之,王观澜在后来具
   体的革命实践中,常常用自己所擅长的计划管理的方式,思考诸如通过
   组织犁牛社来解决耕畜数量有限的问题等。但是问题在于,上述引文
   中所提到的譬如关于耕牛使用的“分配均匀”在现实的农业生产中却很
   难实现———农业生产最重要的是时令与节气,一年之中只有短短几天
   时间是农业生产中必须使用耕畜进行劳作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如何
   可能确定各家使用耕畜的期限以及借用耕牛的先后顺序呢?
       无论是从王观澜的个人成长经历、家庭环境,还是从他对于犁牛站
   组织办法的设定,抑或是他对于春耕工作的计划,都表明他对于实际的
   农业生产耕作和农村生活并不完全了解。那么,他又是如何将原来停留
   在理论与意识形态层面的“阶级”概念,以可控制、可测量的客观标准的
   方式落实到土地革命之中去的呢?这便是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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