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0 - 《社会》2015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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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障者的制度与生活:从“个人模式”到“普同模式”
同的困境。对左拉而言,残障者不得不“伪装自我”来融合于社会。这
并非真 正 意 义 上 的 社 会 融 合。 在 这 一 意 义 上,与 莫 里 斯 ( 犕狅狉狉犻狊 ,
1991 )最初提出的“障碍文化”以及“损伤是认同的重要部分”的主张有
着同样的思考。也就是说,主张“障碍认同”不见得是选择与其他认同
的对立,而是在人的多样化和多元价值中去承认自我的身份。
为了参与到主流社会生活之中,并证明有能力参与,从而丧失去体
会参与过程中自身获得的真正快乐,这一点不仅在私生活中会遇到,在
公共领域的活动中也时常遭遇。有时,证明自身能力的过程恰恰丧失
了体会工作所带来的充实和快乐。这一现象并非仅仅只出现在残障者
群体里,也同样出现在被认为社会地位相对较低而又期待出人头地的
群体中。比如,少数族裔、女性群体、新移民都易陷入证明自身能力的
陷阱之中。因此,在残障者维权运动的研究中,通常把残障者所遭受的
歧视与那些因肤色、性别等原因而被歧视的问题置于同一维度上来探
讨,这是基于保护公民权益中的反歧视理念。从根本上说,残障者遭受
歧视只有通过真正消解“社会性障碍”,才能更顺利地通过技术上对“物
理性障碍”的 消 除 来 实 现 对 残 障 者 而 言 的 无 障 碍 之 “正 常 化”生 活
(杨锃, 2014 )。
然而,左拉对于将障碍问题与少数族群相提并论的做法都表示质
疑,这并不是指否定障碍认同,而是认为,残障者试图模仿少数族群去
进行维权抗争存在着诸多困难,因为残障的问题更为复杂。尽管,他并
不否定残障者要像其他少数族群一样通过策略性的抗争来获得个体应
有的权益。但残障的多样性注定了建立认同感的困难。
首先,从残障者出发,与主流对抗去建构一种类似少数族群的身份
认同,就显得十分困难。因为,对残障者而言,“倾听是件困难的事,诉
说给人听则更为困难”( 犣狅犾犪 , 1982 : 208-211 )。听残障者叙说,似乎
听到的都是有关个人的不平不满,而多数残障者自身却并不想了解其
他残障者的困难细节;对于已感到无法改变现实、甚至陷入绝望的残障
者而言,诉说自身的障碍经验无疑是让其重新面对已逃避许久的残酷
事实,并非那么容易实现。这可能导致即使在残障者之间当事人也不
太愿意表露出“真实的声音”( 犣狅犾犪 , 1988犫 )。对于少数族群,这一诉说
的过程意味着“政治性出柜”,是不可或缺的;而对于残障者而言,仅仅
只有部分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也是左拉对“把残障者群体建构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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