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0 - 《社会》2015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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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障者的制度与生活:从“个人模式”到“普同模式”


       可见,技术理性的渗透正在不断改变着人们的残障观。凯博文等
   人( 犓犾犲犻狀犿犪狀 , 犲狋犪犾. , 1997 )对于社会苦痛的研究启示,随着不断征服
   自然,人类对自身障碍的认识也由于为了减轻障碍的苦痛而被新技术
   所不断被彰显出来。在之前被当作自然而然的事情,一旦能够利用科
   技加以改变,对这些事情的期待也就发生了变化。人们越来越把生育
   健全的孩子、消除疾病、延长生命当作理所当然的常态来对待。残障于
   是被当作小概率的“个人悲剧”来看待。在这些观念中,残障是基于理
   想而被建构的,并非源自失误的政策与日常生活的现实,因而也是非常
   个体化、技术化的事情( 犓犾犲犻狀犿犪狀 , 犲狋犪犾. , 1997 : 狓犻犻 )。但上述视角却
   并未涉及如何从作为生活主体的残障者自身出发去理解障碍。残障者
   自身是否接受被认定的“残障”身份,或者说是否符合其自身所体验到
   的真正的障碍问题?这些涉及残障者主体性的问题恰恰正是障碍研究
   所探讨的核心问题。
       (二)追寻“自立生活”:残障者的社会运动

       倡导残障者的主体地位,并追寻自立生活的理念,源自残障者的社
   会运动。当世界卫生组织试图把残障纳入到疾病分类体系的时期,也正
   是黑人等少数族群觉醒与抗争的年代,其所掀起的公民权运动的影响仍
   在发酵( 犉犾犲犻狊犮犺犲狉犪狀犱犣犪犿犲狊 , 2011 : 69 )。以美国为例,在因黑人、妇女引
   发的争取公民权益的一连串社会运动中,残障者运动甚至被誉为是“最
   后的公民权运动”( 犇狉犻犲犱 犵 犲狉 , 1989 ;杨锃, 2014 )。不过,从历史维度来看,
   残障者运动兴起之初几乎是与整个民权运动相互交织、并行不悖的。以
   残障者的“自立生活运动”( 犐狀犱犲 狆 犲狀犱犲狀狋犔犻狏犻狀 犵犕狅狏犲犿犲狀狋 )为例, 196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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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 患 “脊 髓 灰 质 炎 ”(狅犾犻狅犿 狔 犲犾犻狋犻狊 ,当 时 尚 无 此 病 的 疫 苗 )的
                        狆
   爱得华·罗伯茨( 犈犱狑犪狉犱犚狅犫犲狉狋狊 )因需依靠铁肺(呼吸机)生活,被康复专
   家评估为不能领取“职业康复援助金”的对象。但这位此后“自立生活运
   动”的倡导者并不气馁,联合支持者,通过请愿争取到了加州康复局的援
   助金,并进入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学习( 犛犺犪 狆 犻狉狅 , 1993 : 41-46 )。
       在当时,重度残障者上大学这件事已构成了对以往职业康复制度
   中“职业自立可能性优先”原则的挑战,何况“罗伯茨们”还抵制了当时


   9. 即一般俗称的“小儿麻痹症”。———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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