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2 - 《社会》201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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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伤痛:阶级建构逻辑下的集体认同与抗战叙事


   的生活进行重建,故事中的妈妈那时候是个没有土地的贫苦农民,在贪
   婪的地主老财欺压下过着无法形容的凄惨生活。歌词这样写道:
           那时候,妈妈没有土地,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
           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
           冬天的风雪,狼一样嚎叫,妈妈却穿着破烂的单衣裳,
           她去给地主缝一件狐皮长袍,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
       不难看出,由于采用了最亲密的家庭成员来代表受害者的形象,旧
   社会遭受的痛苦经历在这里被赋予个人情感,这无疑更容易取得听众
   在心理上的认同。这段歌词中尤为显著的是,其主要矛盾冲突是沿着
   阶级斗争路线明确展开的,受害者是代表贫苦劳动人民的妈妈,而施害
   者显然是借喻所有剥削阶级的地主。这表明乌烟瘴气的“旧社会”主要
   是通过阶级敌人之间的戏剧性冲突来建构的,因此与阶级斗争的创伤
   密不可分。“忆苦思甜”文学在建构阶级斗争的创伤戏剧中发挥了至关
   重要的作用,而阶级斗争也逐渐成为整个社会对过去创伤性描述的核
   心成分。
       当阶级创伤主张的两个最基本要素得到了清晰的定义,受害者一
   方是无产阶级劳动人民,施害者一方是剥削阶级, 8 作为叙述过去的公
   共话语中最普遍存在的主题,即无法形容的折磨和悲伤,就被赋予了另
   一层含义。旧社会的创伤不再仅仅是已经得到彻底解决或者能被快乐
   地抛诸脑后从而被永远跨越的一种“诞生创伤”了,而是一种在当下仍
   必须被不断重新创造和重新体验的永远的痛。实际上,只有通过对旧
   社会罪恶的黑暗进行持续不断地重建和回忆,新的集体身份才可能形
   成。以下入选 20 世纪 50 年代初中语文课本的课文就清楚表明了这一
   点。课文的主人公对女儿述说他在旧社会的悲惨遭遇,在故事的结尾
   他不禁感叹道:“这是什么样的社会,什么样的揪心日子呀!这样的社
   会,这样的日子,咱们应当一丝一纹地刻在心坎上。活到一百岁,享着


   8. 这一时期公共话语所指的阶级敌人包括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然而,在阶
   级敌人的建构过程中,正如毛泽东在前面那篇开幕词中的定义,国民党反动派显然是阶级敌
   人“集中的代表者”,是所有阶级敌人的代罪羔羊。国民党反动派的“典型化身”的地位对新中
   国政权建设中关于抗日战争的表述产生了重大后果,这种绝对邪恶的地位决定了国民党反动
   派在这场战争中虽然在为“正义”的一方而战,却成为比侵华日军更罪大恶极的“真正的”头号
   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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