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 - 《社会》2015年第2期

社会· ２０１５ · ２

甚易也”（孙衣言， ２０１０ ： ２７８ ）。
如果说谱牒在“气”的生成史意义上确立人格秩序，而家礼则用一
整套祭礼仪轨来起到敬宗收族的效果； １５ 此外，纠察族内子弟之恶行亦
被视为保障孝义尊卑，维持人伦常道及确保地方秩序的必要手段：“族
中有由显为忤逆或欺凌孤寡者，不准入祠……有渎乱伦纪或触犯国法
者，立斥出祠，并于谱上除名……有为土豪讼棍生事唆事者，立斥出祠”
（孙衣言， ２０１２犪 ： １４ ）。
除了用谱牒书写赋予“气禀”以历史伦理的内涵，孙氏家塾的规约
则全面体现了艺文教育对于塑造节敛审慎的品格以及严谨史智精神的
必要性。《诒善祠塾课约》中系统规定了研习法贴、经史、古文辞、永嘉
文献等十个方面的内容。其中，法帖是第一条守则。孙衣言不仅细致
规定了习字的时间、数量和临法，且要求必以颜体入手，此后虞、欧、褚、
柳皆可仿习，其目的在于习字伊始便以“平实有力”为基础，不能使心气
落入“软滑”或“窘弱”，因此像赵孟瞓和董其昌的行草就被严禁模仿（孙
衣言， ２０１２犫 ： ２３ ）。
此外，古文辞训练是孙氏借鉴桐城文派最得力的部分。《课约》“看
古文条”规定的阅读目次尤重桐城文派所划分的古文题材中的辩论体、
传志体和杂记，包括三苏议论文，韩愈、欧阳修等人的辩论文、铭墓文及
唐宋八家杂文，其中辩论体是古文研习第一要务。另外，桐城文学家的
作品也被选入，如姚鼐的《古文辞类纂》等。古文辞在《课约》中占有重
要比例，一方面与永嘉学重视策论的传统有关， １６ 另一方面桐城文派提
出以“义法”和“品藻”来建构的修辞学是对人的语言和情感的一种严格
规约。无论表达对象，还是舒畅情绪，都必须圈定在古圣先贤的正理范
围内，而为了能够精准地传达出古义，就必须在字节、音律、措辞、谋篇、
笔法上符合严格繁复的规定。特别是在制文的工夫上，杜绝自由起兴，

１５． 如族规规定：“族中推年辈最尊者一人为族长，年辈稍次者二人为族副。遇大祭时，请到
祠中弹压子姓，纠察行礼。祭毕享，族长自为一席，择族中年辈最后者二三人陪坐。其尚、
贤、、宗四斋位次，族长、副查照族正所开名单，俾各就其位，无许凌躐”，“族中择读书好学、
年力富强者四人为族正，每年以二人轮值，总理一族之事。每年正月择吉日集子姓于祠中，宣
讲祖训，务在详明剀切，使族人皆能感动”（孙衣言， ２０１２犪 ： １３ ）。
１６． 叶适的散文以政论为代表，尤重在经史的基础上阐述教化功能，同时提出“德艺兼成”的
文辞特点，为文者须“以文为华，以学为质，容而不为利，谦而不为福，宫廷环堵，膏粱藜藿，晏
然?守，不可荣辱”（叶适， ２０１０犫 ： ２０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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