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5 - 《社会》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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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5 · 2
《清献集》的底本,后由温、台两地学人共同校勘,参与校雠的台州学者
除王、王咏霓外,另有杨晨,他既是孙锵鸣的长婿,也是孙氏兄弟的弟
子。 22 而参与勘书的温州学者则是黄体立和黄体芳,瑞安黄氏为本地大
氏族,不仅与孙氏有师友关系,同时两族姓间亦有联姻。
从上述浙西、浙东学术交往来看,一方面,太平天国运动中大批典
籍遭遇兵燹的惨痛局面,使恢复经典文献的工作成为江浙文人战后重
振文教事业中面临的首要任务,而这也势必刺激考据学和目录学作为
整理典籍、梳理学术谱系必需的工具在各学派间传习;另一方面,战后
宗族和学统建设又进一步推动学派之间凭借年谊、师承、联姻等传统关
系纽带来强化支撑学派汇流的社会伦理基础。
五、民情检验:新生活样式的起点
孙衣言战后推行的宗法和家学建设,从其现实形态来讲似乎与湖
湘学派无甚差别,但如果回到温州本地的社会结构就不难发现,孙氏的
“气”论实际上以超越宗法血缘含义的方式再造了宗法结构,并以此为
基础,为以小氏族为主体的地方族群社会形成世家望族的政教格局提
供了可能。这尤其体现在他借用谱牒对宗法的改造。
如何为流动和迁移的小氏族构造宗族认同,这是孙氏问题意识的
出发点。如果仅遵从大宗记谱之法,“上记高祖,下及昆弟,凡嫡子始得
为谱,皆记其高祖,而迁其高祖所自出”,那么,对于五世后从大宗分离
出来,又无谱可循的小宗,会逐渐淡化对宗祖的归一感,因此,孙氏认
为,必须使小宗遵循大宗的谱法,使其“各自为谱,以各谱继其所宗之
谱”, 23 才能够保持宗法情感的统一和延续。但请注意,单纯以血缘伦
理定义宗法是无法保证不断分裂的小宗对大宗的崇祀和敬拜之情的,
特别是在流动的移民社会条件下,这就有必要在血亲之外塑造一个能
够提供想象宗法统一性的心性基础,而谱牒中所勾勒的“气”的自然历
史属性恰恰为刺激这一想象提供了可能。显然,这是一个较之“血缘”
抽象得多的概念。
孙衣言清醒地意识到,在太平天国引发如此剧烈的社会流动之后,
22. 谱载,同治八年( 1869 ),“杨蓉初孝廉来赘婚于瑞安,锵鸣授永嘉儒先经制之学”(孙延钊,
2003 : 90 )。
23. 以上引文均出自孙衣言, 2010 : 2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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