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9 - 《社会》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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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大支房与小支房之间的进一步区隔。实际上,在孙氏规约中,除了以
义田供养宗族外,也有通过剥夺祀田收益对支房僭越族规行为的惩罚,
这也被认为是用规约止恶的有效手段。 26 但可以想见,对于贫弱的支房
而言,这种惩罚是灾难性的,很难说它究竟能否真正起到敬宗收族的作
用,还是进一步将恶劣的支脉排除于宗族之外,仅使某少数支房坐大。
另一悖论则体现在以宗族来承担学统的正当性演变为瑞安孙、项、
黄三大氏族通过联姻在本地形成了学阀政治格局。孙衣言的祖父和父
亲都曾与瑞安南堤项氏联姻,特别是孙氏的父亲孙希曾的正室项氏是项
禷之女,如前所述,孙衣言受永嘉学影响正来自其项氏外家,特别是项禷
之子项傅霖。可以说,孙氏所立的永嘉学统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为家学正
名,通过宗族,特别是望族来确立“成学”的正统性,但反过来,“成学”也可
以进一步推动大氏族之间的联合。瑞安白岩黄氏宗族的一支发展至二
十八世出黄体正、黄体立、黄体芳兄弟三人,与孙氏家族并为咸同时期瑞
邑显宦之家,特别是体立、体芳,分别官至刑部福建司主事和左迁通政
使。三黄先生与孙氏兄弟少时同学,体芳之子黄绍箕、体立之子黄绍第
后来入学孙氏家塾,后二人功名有声,绍箕官至湖北提学使,绍第以翰林
擢用,官至湖北盐法武昌道。咸丰七年( 1857 年),孙锵鸣年逾四十仍未
得嗣,“乃连置侧室”,其中的黄氏即出自白岩黄氏这一族。 27
由家学和学统所推动的望族联合并没有在地方上真正促成转移风
26. “族中有性情恶劣、品行卑污者,或游荡挥霍、不务正业者,或无故不来听讲祖训者,或于
祖训明知故违者,均暂不准参与大祭,并停止轮值众产一次。俟悔改时,由族正会同族长查明
属实,即令在祖堂前焚香叩头及各族尊前自陈过失后,于次年照常与祭,其众产则须俟下届方
许轮值。”(孙衣言, 2012犪 : 14 )
27. 考《孙衣言、孙诒让父子年谱》和《孙锵鸣年谱》都未发现孙、黄二族联姻的痕迹,但孙锵鸣的长
婿杨晨为孙嘉言之子诒燕所撰铭文中透露了可以推测的线索:“忆予同治己巳就婚瑞安时,叔芑
(按:诒燕)年才十四,已崭然见头角。后或岁一见,或间岁一见,辄惊其进学之勇,才识之宏,时其
从兄仲容以经学鸣于乡。其家欲绍科第,每望其与予及叔芑为举业,于是招其戚黄仲叔(按:
黄绍箕)同学。时予与仲容已举于乡,已而叔芑及黄氏兄弟续之。其伯父宦江淮间,常以书相诏勉
予。幸先入词馆,光绪己卯再至甥馆,则叔芑自江左归,亦好经史、时务、词章之学”(杨晨, 2012 :
29 )。杨晨透露的关键信息在“招其戚黄仲叔”一句,可见黄氏为孙氏外戚确定无疑。考孙氏
兄弟婚配,只有锵鸣的四任侧室中有黄氏。但《瑞安五黄先生系年合谱》所考,黄体正、体立、体芳
均无女族与孙氏家族结姻,因此,孙锵鸣所纳的黄氏之妾并不来自这一支。另考《瑞安县志稿》“氏
族门”,白岩黄氏除城区小沙堤,也就是黄体正一支,另有下桥一支,再结合杨晨所透露出的线索,
黄氏极有可能是通过族内下桥一支中的女族与孙氏联姻。孙锵鸣所纳这一侧室黄氏正是宋恕的
岳母(参阅孙延钊, 2006犪 : 222-223 ;瑞安县修志编印委员会, 1938 :氏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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