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1 - 《社会》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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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5 · 2

   虬诟骂是以“诡秘邪淫之术诱妇女入教”,最终使其“不复得自拔,败名
   堕节,丧家亡身”而“为世道人心之患”。 32
       大氏族与小氏族间由地产扩张而引发的纠纷时有爆发,岁至荒年,
   因粜谷而起民乱亦如战前。 33 财富向大氏族甚至强势支房的聚拢已成
   气候,据胡珠生考,孙衣言析产时,孙诒让“与大房分田,每人得七百余
   亩,额租十八万谷”,孙衣言则“自提三百亩,祠堂尚有七八万谷”,孙氏
   子嗣争田,甚至被后学之辈讥为子盗父产,若秦人视越人之肥瘠(陈虬,
   1992 : 172-173 )。可见,以宗法立宗族,以宗族成学统,以学统成名教,
   这三重逻辑衍生出来的现实悖论是在宗族内部、宗族之间、主佃之间制
   造着有增无减的伦理紧张关系;望族及其门宦在控制地方资源和司法
   的同时,也在进一步腐蚀着地方风气,更可能因为掌握舆论环境的名杀
   大权而加剧人心桎梏。 34
       但近代永嘉学派仍然孕育着一条不同于湖湘学派退回传统政治结
   构的进路:“气”构成了一个先于既定道德天理的概念,这一概念的动态
   含义使其在理解人的心性内涵在不同历史条件变动下更具开放性,同
   时也为在变动的人心情势上塑造新的生活样式打开了弹性空间。孙衣
   言赋予“气”的自然历史属性并先于宗法“亲亲”的含义,其自身就是这
   一理论开放性的体现,这也为进一步塑造心性的抽象性提供了可能。
   受孙氏家学影响的近代永嘉学派的新学人,在这一探求人心结构抽象
   性的道路上走得更彻底。较之孙氏,他们更能体会“小宗”以及“小宗

   32. 节妇何氏为陈虬之友何迪启之先祖妣,瑞安人,本姓林,年十三嫁同邑何泮,何家故贫,何
   泮与兄瑞荣负贩于外,何氏则在家以卖豆腐为生。后何夫死于瘟疫,何氏年十八守节,其生子
   复病死,以叔瑞荣三子继后,视如己出,养育成人。何氏守寡之初,何氏本家,也就是孙氏外家
   林氏族人遣老妇劝其出家,被何氏当场以木杵赶出家门。之所以劝节妇出家能引起如此大的
   反弹在于温邑本地恶俗,僧寺多有沦为淫窟之载,黄氏家族卷入的栖云寺案其实就反映了这
   一点。因此,陈虬此文暗示了孙氏女族特好佛巫之说(“瑞安俗诞而好巫,高明之家妇女喜与
   觋妪、斋尼相往还,而妖妄之婢因挟以自重”),指责这一外家不正之风实则加剧恶俗泛滥,反
   映了孙氏教化之伪(“夫若辈之足以乱人闺阃也,学士大夫(即孙氏兄弟)有身受其毒而尚不自
   知者! ”)(陈虬, 1992 : 170-171 )。
   33. 据张蓀( 2003 : 30 )记,光绪廿二年( 1896 年)五月十五日,“连日大雨,河水甚涨,各处农人
   均以谷不出粜事,与孙宅作闹,未知作何了局”。
   34. 宋恕在家难中所遭遇的苦难即是这一弊端的鲜活反映。孙锵鸣所纳侧室黄氏,也就是宋
   恕的岳母,其与白岩黄氏家族的关系成为助长宋恕二弟宋存法家暴以及引发地方社会偏见的
   重要因素(参见宋恕, 2005 : 96-97 、 107-1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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