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 - 《社会》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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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情反思与士人的社会改造行动


   上都是王拯借阅给他的。此外, 1855 年,孙氏与王拯、张际亮、孙福清、
   陶凫香等人公祭欧阳修,其雅集与会者“宗攻耻”,“酒间极论散体文宗
   派”,可见此时孙氏桐城文论研究之勤。应该说,这一时期他的史学研
   究正特别表现了上述道德美学的兴味。如咸丰六年( 1856 年)抄录归、
   方评点本《史记》后,卷首记云:“定甫(按,王拯)尝为余言,熙甫意主论
   文,而方侍郎能洞见史公之意,及其为文之关键支凑处,今详玩两家评
   本,定甫之言诚然”;另如 1859 年点校《欧史》,孙氏特“于叙事笔法随加
   评论”,称“永叔《四夷附录》,独以峭洁见姿致,能于《史记》之外自为一
   家言,胜于《班史》”。他更于旅途舟车之暇圈表方苞评本《史记》中的评
   注,并自述感想称“行文之道,必提顿转折毕具,而后精神气脉见焉”,为
   此他也仿照方苞之法,圈评《欧史》(孙延钊, 2003 : 30-31 、 41 )。
       (二)史论转型:对民情经验的提炼与永嘉学理基础

       孙氏这一纠缠于语言精纯的史论到了 1863 年后出现了重要变化,
   他已经不止于在纪事散文文辞的声气神中获得道德感染或是风格起
   兴,而是特 别 着 意 对 历 史 轨 迹 隐 藏 的 政 治 制 仪 经 验 的 取 舍 和 借 鉴。
   1861 — 1862 年孙氏被简放地方后引疾归休,以在籍士绅身份平定温邑
   金钱匪乱,战事止息后的 1862 年农历七月,取道进皖,入曾国藩幕,饬
   署庐凤颖道,奉札会办江南大营营务。也就是同一年,孙氏开始点评汲
   古阁本《后汉书》,其随笔札记已经跳出了行文之法的圈点,而专注于史
   迹对当今政务的启迪。这一转变虽然受曾国藩以史学开辟义理之道的
   熏染,但更内在的思想动力则来源于孙氏立足于永嘉家学传统对现实
   政治的反思。
       孙氏对永嘉学的接触大致有三个来源:其一缘于其外家项氏家族。
   项氏为瑞安本地大族,孙氏舅父项霁和项傅霖是善治永嘉典籍的学者,
   且项家藏书颇丰,孙氏少年时极有可能从外家的藏书楼或受舅父影响
   接触过永嘉文献; 8 其二则缘于陈用光。 1834 年,陈用光视学温州时曾
   收集并刊刻乾隆本陈傅良《止斋诗文集》,并组织湖州、绍兴两地学者订


   8. 《民国瑞安县志稿》载:“瑞安藏书自项氏始也”,“道咸以来,瑞安藏书人家稍著者,有项雁
   湖(霁)之水仙亭及其弟几山(夫霖)之珠玉楼等。至是逊学堂插架之盛,乃冠于温州一郡矣”
   ( 瑞安县修志编印委员会, 1938 :氏族卷)。孙延钊《孙敬轩先生年谱》梳理自孙希旦以来的永
   嘉学谱时,特别谈到项氏兄弟搜讨孙希旦遗文之事,可见项氏家族对永嘉学派的传承。参见
   孙延钊, 2006犫 : 1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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