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 - 《社会》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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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5 · 1

   公例”,而对于“旧史”的激烈批判,虽有挽狂澜之势,却也多为性情之
   笔。相比而言,严复( 1986 : 1347 )应“世变之亟”,鼓呼“群学”,提出“盖
   人之由散入群,原为安利……夫既以群为安利,则天演之事,将使能群
   者存,不群者灭;善群者存,不善群者灭。善群者何?善相感通者是”,
   则为中国现代变迁给出了“社会”逻辑的至高地位,特别是他通过系统
   翻译现代西学典籍而做的中西汇通的工作,颇有些类似于汉唐以降大
   量佛经翻译之事业,将西方的概念和思想植入汉语思维,扩展汉语语词
   和文法的容纳和转换能力。倘若没有这样的基础,此后的现代转型在
   思想和言说上都是不可能的。

       三、中国现代思想变局之第二波:王国维与陈寅恪的

          史学转化
      康有为的经学变革,可谓中国现代思想变局的第一波浪潮。这潮
   流汹涌澎湃,不仅提出了全盘革新的思路,又石破天惊地展现出天演公
   理和大同秩序的理想。不过,这种思想变局虽一时呈摧枯拉朽之势,却
   因有着极强的观念的抽象性,成为了此后激进革命的动力之源。康有
   为的“去界说”,具有社会夷平化的强大力量,三世大同说起先虽在经学
   领域里成型,却已成经学传统的绝响。梁启超、严复等都准确地把握了
   这一脉搏,既然经学的自我革命不可逆转,唯有革命的史学和全新的群
   学才是开启中国新的历史时代的思想利器。康有为虽然后来成了“保
   皇派”,却早已在之后那些革命家的脑海中种下了激进思想的种子,一
   旦要从传统出发进行彻底革命,最终就会成为一种控制不住的激情,革
   掉传统的命,革掉历史的命。
       对此种潮流的反戈,章太炎最为猛烈。虽说他的革命思想更激进,
   但他对康有为借公羊来解《春秋》三世之义的抽象历史哲学大为不满。
   章太炎( 2003 : 179 )认为,“孔氏之教,本以历史为宗,宗孔氏者,当沙汰
   其干禄致用之术,惟取前王成迹可以感怀者,流连弗替。《春秋》而上,
   则有六经,固孔氏历史之学也。《春秋》而下,则有《史记》、《汉书》以至
   历代书志、纪传,亦孔氏历史之学也。若局于《公羊》取义之说,徒以三
   世、三统大言相扇,而视一切历史为刍狗,则违于孔氏远矣!”章太炎以
   重订《絛书》为机,舍弃了曾受康有为影响“援今文义说古文经”的取径,
   而尊崇古文经学的传统,明确指出“孔氏,古良史也。……孔子死,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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