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6 - 《社会》2014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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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的科学
建构的话,我们只能以理想类型的形式,借助概念的清晰去把握那些观
念自身”。理解不同历史时代和文化的价值,不能诉诸普遍规律,也不
能依靠直接的“感觉”和“移情”。前者过于抽象和形式,后者又过于具
体和感性。基于经验材料,运用理性构建起来的“理想类型”才是合理
的中介。
在韦伯看来,研究者建构理想类型,要从经验材料中拣选出构成它
的种种要素,但这样的拣选和构造,决不意味着任意,相反,它是由研究
者自身“受价值观念( 狏犪犾狌犲犻犱犲犪 )制约的兴趣( 犻狀狋犲狉犲狊狋 )”决定的。研究
者意识到某些材料和要素“重要”和“有价值”,从自己的兴趣出发将它
们挑选出来。研究者自己的价值观念,强烈影响着研究者理想类型的
构造:
文化的概念是一个价值概念( 狏犪犾狌犲犮狅狀犮犲 狆 狋 )。经验现实
对于我们是“文化”,是因为并且取决于在多大程度上,我们将
它与价值观念关联起来;它包括并且只包括那些因为那种关
联而对我们有意义的现实的要素。我们在某个时间所观察到
的个体性的现实,只有一小部分被我们受价值观念制约的兴
趣涂上了色彩,只有那一部分对我们才具有意义;它之所以具
有意义,是因为它基于与价值观念联系而产生的某种关联,对
我们来说是重要的。(韦伯, 1999 : 18 ; 犠犲犫犲狉 , 2012 : 116 )
我们对 犃 现象感兴趣而对 犅 现象不感兴趣,背后有着认为某种文化
现象重要的价值视角。如果转换关心的视角,或许恰恰会对 犅 现象感兴
趣。价值观念 对 研 究 的 影 响不 同于价 值判 断,本 身 不 意 味 着“对”或
“错”,而是一种兴趣的视角。研究者不能摆脱自己的视角,“纯粹客观”
地研究历史和社会。恰恰相反,只有带着自己的价值视角,才能看到重
要的问题:“始终具有个体性的生活的现实,在特定的方面对我们来说是
重要的,只有以此为出发点,文化事件的知识才是可以设想的”(韦伯,
1999 : 21 ; 犠犲犫犲狉 , 2012 : 119 )。《中国宗教:儒教与道教》是经典著作,不在
于它本身包含着多么丰富的材料,或作者有多么深厚的汉学基础,而是
因为它提出了极具价值的问题,作者的价值关切,使得中国文明传统中
包含的从这个角度看有价值的成分显露出来。研究同一时期和事件的
著作,之所以有经典和平庸之别,原因往往不在于材料的多寡、论证逻辑
是否绝对严密,而在于作者提出的问题,他理解这个问题的洞察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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