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6 - 《社会》2014年第6期

自杀与现代人的境况

（一）人性的两重性与自杀分类
众所周知，在以霍布斯、洛克和卢梭等为主要代表的现代自然法传
统的政治哲学中，对人性或人的自然（ 犺狌犿犪狀狀犪狋狌狉犲 ）的探讨构成了其
重要的理论和逻辑基础。涂尔干对这个传统显然是极为熟悉的。但他
提出了一种不同于这些前辈思想家的“人性论”，而基于这种人性论的
社会理论也不同于前者的政治哲学。 ２３
涂尔干对人性的论述实际上是其整个著述中的一条内在脉络，他
对个体与社会之关系的探讨可以说是随着这个脉络的发展而发展的。
这个论述承续的是西方思想史上一个历久弥新的哲学—人类学论题：
肉体与灵魂的关系（身心关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学教授哲学时，涂尔
干（ ２０１２ ： ２６７－２８２ ）就比较细致地梳理和思考过这个古老的论题，并将
其作为形而上学的主要问题之一讲授。不过，他当时认为“灵魂和身体
之间的关系这一问题似乎是不可解决的”，但在其随后一系列的社会
学著作中，我们都能看到涂尔干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到《宗教生活的
基本形式》出 版 时，尤 其 是 其 中 关 于“图 腾 信 仰”和“灵 魂 观 念”的 讨
论，他对这个问题的 论 述 已 经 比较 成熟和 定型。此 后 发表的 两篇比
较集中地讨论 这 个 问 题 的 文献（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１９８４ ；涂 尔 干， ２００３犫 ），更
是比较系统而明确地提出了他的以“人性的两重性”（ 犱狌犪犾犻狋 狔狅犳犺狌犿犪狀
狀犪狋狌狉犲 ， 犺狅犿狅犱狌 狆 犾犲狓 ）为核心的人性论。这种 犺狅犿狅犱狌 狆 犾犲狓 的观念也
是其《宗教 生 活 的 基 本 形 式》中 的 “两 种 最 重 要 的 主 导 观 念”之 一
（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１９８４ ： １－２ ）。
涂尔干（ ２００３犫 ： ２３１－２４６ ）的人性论实际上是围绕一系列两分法

（ 犱犻犮犺狅狋狅犿 狔 ）或两重性来论述的，从“身体和灵魂”这种“人性构造上的
两重性”开始，到心智（ 犻狀狋犲犾犾犲犮狋狌犪犾 ）的两重形式（感觉与感觉倾向、概念
思维与道德活动），再到世界的“圣—俗”（ 狊犪犮狉犲犱 ／ 狉狅犳犪狀犲 ）之分，等等，
狆
当然，也包括像个体与社会、（个体）心理学与社会学这样的区分。 ２４ 涂
尔干（ ２００３犫 ： ２４４ ）认为，“这种两重性对应于我们同时引向的双重存在：
一个是扎根于我们有机体之内的纯粹个体存在，另一个是社会存在，它

２３． 涂尔干对这些思想家都有论述，尤其是卢梭，此处就不详细列举了。国内关于涂尔干与
这个传统的论述可参见：陈涛（ ２０１３ ）。
２４． 卢克斯（ 犔狌犽犲狊 ， １９８５ ： １６－３０ ）比较详细地列举和论述了涂尔干思想中一系列的二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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