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7 - 《社会》2014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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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4 · 5
但我们已提及,以实证主义为主要特征的社会学,长期以来都奉价
值中立为圭臬,要求在社会学研究中不作任何个人的价值判断,反对个
人的情感涉入,以保持严格的客观性和科学性。在书写实践上,社会学
家依循的是逻辑—科学的模式,采用平实的语言,讲究客观与事实,努
力将自我置于学术研究之外,社会学家甚至给人一种无所不知者的形
象(成伯清, 2006 : 49 )。华康德( 犠犪犮 狇 狌犪狀狋 , 2000 )曾发现,自传体裁在
美国社会学家那里几乎不受尊重,他们在著作中也很少披露有关自己
的信息。之所以如此,就是受到实证主义的影响,它造成研究工作与个
人生活之间滴水不进的隔膜。“人被从研究工作中‘抹除掉’,个性从他
们的文本中消失了”。
美国社会学家受超然、中立、不偏不倚之累,其著作呈现
非人性的特点,不谈感情,与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也被遮蔽。
激发研究者投身某个(研究)主题的动机,往往在前言或“方法
论”附录之中寥寥数笔带过;至于研究者受何种影响采用特定
的研究方法或研究范式,往往也只有很小的篇幅;促使研究者
从事某项科学活动的个人、机构以及事件往往也是用老套的
致谢词一一列举。( 犠犪犮 狇 狌犪狀狋 , 2000 : 147 )
在华康德看来,对于社会学生活( 狊狅犮犻狅犾狅 犵 犻犮犪犾犾犻狏犲狊 )的解释,即以第
一人称或对话形式进行的叙事写作,仍然因其具有的文学形式而被过
多地质疑为主观主义,因此也就难以在美国社会学圈中获得作为分析
工具的正当性地位。他注意到的一个例外是社会学家们的讣告,它们
在美国社会学会的信息通讯中以注脚的形式出现,但关注的也是私人
生活中的事实,尤其是逝者生前的政治参与、社会交往及其离世对家
庭、对学界造成的损失。
米尔斯的传记作 者 霍 洛 维茨( 犎狅狉狅狑犻狋狕 , 1983 )也发 现,就传统 而
言,传记这一体裁鲜少关注社会学家。在社会科学中,学者们甚至极不
情愿表现出像任何他人的追随者、后继者或效仿者,那些在学科内正行
使专业权力的少数人的名字被引用极多,甚至被过度引用,一旦此人离
世,被引率也就剧减,原因是害怕被认为是追随者。这就阻碍了社会学
传记的发展:“在某个领域,在其谱系、渊源甚至其未来都不确定的情形
下,总是会存在一个巨大的争议:谁能享受到传记的待遇,反过来,谁应
当是作传者呢? ”( 犎狅狉狅狑犻狋狕 , 1983 : 2 )霍洛维茨认为,在美国社会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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