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7 - 《社会》201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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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4 · 4

   会秩序中仍然保持自然情感的优先性,现代人就只能在自然倾向和义
   务之间徘徊犹豫。他们既不能成为人,也不能成为公民,只能成为一无
   是处的布尔乔亚。现代知识带来的心灵想象既分裂了社会,也分裂了
   个体,从而使人们陷入制度与精神的多重奴役,良好的道德和风俗也就
   在诸多分裂中被撕碎。在卢梭的批判中,复兴古典知识的结果走到了
   其意图的反面。古典文明的种子在现代社会里没有找到合适的土壤,
   只能结出异化的果实,因为“现代人的处境发生了变化,现代人的人心
   也出现了不适症状”(渠敬东, 2012 : 155 )。
       按照渠敬东的解读,卢梭对科学与艺术的批评与其对彼得变法的
   批评之间有着内在的一致性:两者都只知道模仿,却忽视了道德与风俗
   的自然基础。古典文明对于当今社会的意义,并不在于将古典文明的
   种子直接移植到现代人的心灵之中。相反,我们应当看到古典文明的
   本原,古典城邦中德性、活力与幸福的根源;不仅仅关注装饰古典文明
   的艺术与哲学,还应该看到古典时代与现时代之间的巨大差异———古
   典时代的单纯与现时代的虚荣、偏见之间的对立。恰如彼得推行的改
   革异质于俄罗斯当时的民情一样,若只知一味地对古典学说和艺术进
   行模仿、复制,那么,对于道德和风俗而言,它们只是外在的知识,不但
   不能敦风化俗,反而会败坏人和公民。
       真正的立法者能够改变人性( 犱犲狀犪狋狌狉犲 ),能够将孤独的自然人转化
   为公民,能够使道德和风俗( 犿狅犲狌狉狊 )自无中孕生出来。这也就意味着道
   德和风俗在自然人身上有其内在根源,立法者从无到有的创造天才正在
   于他知道 犿狅犲狌狉狊 的实质与本原以及如何为 犿狅犲狌狉狊 的孕生创造条件。
   让·雅克对爱弥儿教育的每一个阶段都在试图揭示这一点:他从幼年时
   期就陪伴着爱弥儿,对他实施“否定性的教育”,使他的身体、感觉、好奇
   心、想象力以及所有内在能力的发育都合乎自然的轨迹,在每一个阶段
   都非常小心地避免受到虚荣的污染。最终,爱弥儿获得了纯洁的良心,
   能通过良心和自然理性洞见上帝,对自然法和正义具备坚定的信仰。
   让·雅克在爱弥儿的内心培植起抵御偏见和虚荣心的坚强堡垒,使之获
   得明智的判断,能够分辨社会中的恶,能够恪守作为人和公民的义务。
   让·雅克从未向他灌输任何外在的知识和意见,甚至没有给予他任何外
   在的束缚。让·雅克要爱弥儿服从自然的必然性,但从未采取灌输的方
   式,而是设计出特定的情境,或带领他进入相关的环境中,让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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