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6 - 《社会》201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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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精神医学”的谱系:精神卫生公共性的历史及其启示
意义。在与“反精神医学”有关的草根组织中,“精神医院信息团队”( 犌狉狅狌 狆 犲
犐狀犳狅狉犿犪狋犻狅狀犃狊犻犾犲狊 ,以下简称 犌犐犃 )被认为是最具代表性的草根组织。事实
上, 犌犐犃 就是一类病友相聚的社会组织,那些病友一旦从公立精神病院出院
就会被吸纳进入居住地附近的该组织之中。由于从精神病院出院后的人
根本找不到工作,警察却掌握着其周详的动向,一旦有不稳定情况发生就
会被立刻控制;即便被雇佣,其发病史也会通过社区的社会福利科告知雇
主。因而,在 犌犐犃 看来,当时法国的精神卫生社会福利工作与其说是提供
社会服务,不如说是在对有精神疾病史的人员实施控制与压制。 犌犐犃 进一
步洞察到,制度化的精神卫生福利制度介入学校、职场之后,下层劳动者及
其子女的权益屡遭侵犯,使之毫无防备地成为无辜的牺牲者。例如,针对
多动症所实施的社会福利项目( 犜狉犪狀 狇 狌犻犾犾犻狕犲狉狊 )中,其配发的大部分精神类
药物都投到了贫困家庭出身的孩子身上( 犜狌狉犽犾犲 , 1981 : 178 )。成人社会更
是如此,当“不服从”规训的人们通过精神医疗化的策略被分类、被排除之
后,至少能起到削弱其参与政治、法律抗争能力的效果。
因此, 犌犐犃 旨在对被精神医疗化的人们提供援助,其目标是使组织成
为对原有患者及其家庭提供支援的组织,通过使市民知晓并理解精神病院
与社会福利部门对出院者们的社会生活所造成的各种障碍,试图去除这些
障碍。该组织的主要工作有:( 1 )为患者增能。 犌犐犃 倡导并支持患者在接受
治疗的过程中充分发挥自我责任,而不是任由精神医疗完全控制;劝导患
者对精神医生采取防卫态度,并细致传授如何与精神科医务人员对话的技
巧;每当医患之间发生冲突时, 犌犐犃 还会介入其中加以调解。( 2 )告诫他们
远离“药害”。对于药物, 犌犐犃 并不像莱茵、库珀等“反精神医学”的医师那么
极端,而是采取了实用主义的态度,承认药物在一定程度上有效,只不过他
们对当时在患者身上滥用精神药物的普遍状况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7 该组
织成员根据自身的服药经验,告知患者们那些无法从医务人员口中得知的
药物副作用,劝告患者根据身体反应自主减量。( 3 )不仅加强组织成员间
的交流,形成对精神病院与精神卫生的批判式见解,并通过与精神医疗从
业人员的合作,促进精神卫生领域的社会福利改革。在 犌犐犃 看来,精神病
7. 对精神药物所引发的药害保持警惕、不断揭露其真相始终是反精神医学的重要工作之一,
是打破对药物知识的专业性垄断、提升精神卫生公共性的有效途径。近年来,有关精神医疗
界与制药企业、政府相关监管部门之间的研究进一步揭示了其中鲜为人知却不可告人的秘密
( 犕犲犱犪狑犪狉 , 2004 ; 犠犺犻狋犪犽犲狉 , 2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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