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3 - 《社会》201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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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面上对当时的精神 医 疗状 况进 行 的揭 露,从 宏观层面对精 神卫生
的批判则是“去机构化”改革更直接的力量。萨斯的批判是这一力量
中的一棵常青树。作 为 一位 自由 主义 者,尽管 萨斯并 不愿意 被贴上
反精神医学的“标签”,不过,他一 生的 立场 基本上 没有 太大的改 变。
首先,在他看来,以歇斯 底 里 为代 表,任何 一种 精神疾病都不 是被精
神医学所发 现 的,而 是 被 命 名、被 发 明 的( 犛狕犪狊狕 , 1961 : 24-25 )。其
次,他将精神医学理解为一种社会行动( 狊狅犮犻犪犾犪犮狋犻狅狀 )的形式,无论进
行精神分析还是实施 强 制入 院,精神 医生 所做的 是秉 持某种 道 德信
念的“道德性行为”。这 一 精 神医 学的 道德行 为执 行者 可分为三 类,
即专家型的精神医学家,创造并提供精神医学的知识;应用型的精神
科医生,发挥临床治疗 者 的 作 用;社会 控制 型的精 神医 疗从业者,辨
别并控制越轨,辅助警察、仲裁人员发挥作用。这三类人员所行使的
精神医学式的典型介 入 表现 为,违背 当事 人的自 由意 志使其 强 制入
院,或在强制入院威胁下行使各类手段,甚至还包括依据学校、法庭、
军事当局等压力开 展 的 精 神 医 学 “诊 断”和“治 疗”( 犛狕犪狊狕 , 1961 : 287
-289 )。萨斯一方面坚决 否 定基 于 所谓 道德、政治 基础然而 却根本
上违背当事人自由意 志 的精 神医 学 介入,另一 方面也 反对那 些基于
个人意志但却剥夺了个人自律性的精神医疗行为。
萨斯的批判视角直接将精神医学和社会政治问题联系了起来。在
他眼中,在“治疗国家( 狋犺犲狉犪 狆 犲狌狋犻犮狊狋犪狋犲 ) = 福利国家”这一美名之下,
政府通过侵蚀个人的自由权利将市民矮小化为“幼儿”,其自身摇身一
变成为权威的“治疗者,即国民保护者”( 犛狕犪狊狕 , 1963 : 221-222 )。这一
批判指向的是作为治疗国家的福利国家之软肋———治疗国家威胁现代
社会政治制度,其本性实际上与法西斯主义毫无二致。 4 如此一来,作
为公共医疗的精神卫生制度存在着堕落为一种国家权力的工具———即
成为行使对个人行动加以控制,对人格进行改造的权力工具———的危
险。通过对精神医学成为国家统治工具的批判,萨斯主张精神医疗应
当回归到基于患者自由意志的、社会契约关系中去,回到私人治疗中
4. 萨斯直至晚年仍对包括精神医疗在内的医疗权力的扩张深表忧虑,他对统治形态做了划
分,认为“神权统治( 狋犺犲狅犮狉犪犮 狔 )”是神或祭司的规则,“民主统治( 犱犲犿狅犮狉犪犮 狔 )”是公众或多数人
的规则,而“药物统治( 狆 犺犪狉犿犪犮狉犪犮 狔 )”就是医学或医生们的规则,现在药物统治是对民主政治
的一种巨大威胁( 犛狕犪狊狕 , 2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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